萧凤歌凑过去,挨着容浅念坐下,左边是惜朝,右边是容浅念,桌上是元帅大人,怎么看怎么怪异。
容浅念刚要说话,年太后似笑却威的声音响起:「凤歌儿,你怎生跑到女眷席中去了,越发不成规矩了。」
一卷珠帘,将这百花殿一分为二,萧凤歌坐在女眷席中,笑得明朗:「皇祖母,既是家宴,我自然应该和我家小九坐在一起。」
容浅念嘴角一抽,头顶,一道审视的目光:「你家小九?」年太后语调微冷,不怒,但厉,「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倾城佳人,让这小霸王这般护着。」
靠,躺着也中枪。暗暗翻了个白眼,容浅念抬起头来。
年太后细细审视了一番:「这模样倒生得极好。」
年太后的话刚落,一个阴森森的嗓音骤然一响:「哼,不过是个聪明点的傻子。」
丫的,不服啊,咬我啊。容浅念直翻白眼,没吭声,倒是萧凤歌眸光一寒:「萧闵,你是当我聋了,还是当你自己瞎了?」
诶,昭明世子很护短。
十四美人冷哼一句,反问:「你说呢?」一双潋灧的大眼,着实勾人啊。
诶,昭明世子与澈小王爷素来不对盘。
「你再说一句我们家小九痴傻试试?」昭明俊逸的脸黑了。
既然有人唱了黑脸,当然要有人唱白脸了,容浅念上前,拉了拉萧凤歌的袖子,抬眸,楚楚凄凄甚是无辜:「王爷说的是,是容九痴傻了,竟胆大包天到一掌敲晕了王爷。」说完怯怯看了萧闵一眼。
萧闵脸一黑:「你再提那日之事,我现在就撕了你的嘴。」
容浅念立马捂住嘴,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好不楚楚可怜。
俨然,这一幕,有个众所周知的名字,叫:欺压良民。
「萧十四啊。」萧凤歌笑得阴测测,「你要撕了我家小九的嘴,征得我同意了吗?」
「本王今日便处置了她。」
「你试试。」
气氛紧绷,正是森然之时,只听一声响:「叩!」
翻了茶杯,众人望去,只见案桌上一只『白球』滚来滚去,滚去滚来,
随即
「啊!」惜朝郡主一声惨叫,踉跄地跳开案桌,死死盯着那白球,双唇颤抖,「你、你」
容浅念眼角微挑了一下,见萧衍果然冷了眼,上官宛若更是神色慌张。
哼哼,狗男女,还早着呢。
「元帅,下来。」上一秒还在桌上耀武扬威的元帅大人立马顺了毛,灰溜溜地滚进了容浅念怀里,蹭啊蹭,容浅念一掌拍开,转身上前,「郡主可烫着了?」
「你,你离我远些。」江芙惊慌地连连后退,避如蛇蠍。
容浅念脸一黑:丫的,要不是老娘,那杯茶就让你生不如死,公狗养的白眼狼!
腹诽了一番,还是耐着性子,容浅念语气软软:「都怪我这狗儿泼皮,几番惹得郡主姐姐不高兴。」转眸话锋一厉,「元帅,还不快过来给郡主请罪。」
元帅大人一泡泪眼汪汪,甚是委屈地抖着小肩膀上前,只是小胖腿才迈出一步,江芙便吼过来:「滚、滚开。」
元帅大人泫然欲泣,耷拉着小脑袋楚楚可怜地回看自家主子,只见自家无良主子手一挥:「听话,郡主让你滚开呢。」
元帅大人泪珠子一挤,蜷成一团在地上打滚。
容浅念揉揉眉,佯作无奈,转身,对着那奉茶的上官宛若道:「烦请这位姐姐将我的狗抱远些,要是再惹着郡主不高兴,我可就罪过了。」
上官宛若愣了一下,上前,十分木讷地抱起了元帅,元帅吸了吸鼻子,蹭胸。
色狗!容浅念眼角一挑:先任务,后泡妞。
元帅的小胖腿在美人胸上抓了两把:任务泡妞两不误。
容浅念拂额,转头,一本正经地问着怔了许久的萧凤歌与萧闵:「那个,你们要不要继续?」皆是一愣,容浅念皱起秀气的眉头,做思考状,「说到哪了?」须臾,容浅念恍然,「哦,想起来了。」凑近一步,顾盼颜兮,笑着看萧闵,「王爷,你还要不要处置了我?」
萧凤歌一眼宠溺,缓缓浅笑,反观萧闵,脸白了,又红了,竟更添了几分女子才有的风情:「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长得唇红齿白,冰肌玉骨的,怎么好生野蛮呢。白白长了一张胜过女子的俏脸。容浅念惋惜了一把,道:「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我岂能拆了王爷的台,今日我便不知天高地厚一回。」
萧闵冷笑:「本王倒要看看,你还能翻出什么浪。」
容浅念清颜带笑:「不如我们赌一局如何?」撩起珠帘,她问,「太后和殿下觉得如何?」
珠帘后,一双凉眸直直望进她眼里,专注得好似要融进了她的眸里。
那是萧简的眼,一瞬,只是一瞬,容浅念心头跳了一下,这双眼,太炙热了。
「这宫里也好些日子不曾这么热闹了。」
这位高位之上的年太后,大抵抱着看戏的心态。
旁边,萧衍也挑着眉,笑着审视容浅念:「不容你放肆,怕是这百花诞也安生不下来。」
容浅念笑得眉眼弯弯,嘴边,梨涡深深,甚是好看。
萧闵只觉这狐狸笑得扎眼,阴阳怪调地道:「若是你输了,本王今日便让你出不了这个宫门。」
容浅念点点头,慈眉善目极了:「容九不敢为难王爷,若是王爷输了,便」语气一顿,隔着珠帘指向殿门,「陪他睡一晚如何?」
所有人傻了。
刚踏进殿门的章卿小侯爷脚下一个趔趄,磕在了门上,嘴角直抽。
萧闵冷冷一眼瞟过去,章卿侯爷脖颈一缩,怵在门口怎么也不敢进来了,只听萧闵磨牙阴鸷的声音问:「赌什么?」
容浅念顿了一会儿,手指一点:「我赌她。」
上官宛若一怔,抱在手里的元帅大人灰溜溜地滚在了地上。
萧衍似笑非笑的眸子冷了。
太后眸色一凝,看了看上官宛若,随即望向容浅念,只见那女子眸子一眯,似极了狡邪的狐狸:「王爷,你说这位姐姐的肚兜是什么样式的?我倒好奇得紧。」凑近,眨巴着眼看萧闵,眸光纯粹得一塌糊涂,「王爷,你怎么看?」
一句话落,殿中缄默一片毫无声响,唯独萧凤歌轻笑出声。
小九啊小九,是世间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你,简直让人咬牙切齿又心痒难耐地抓心挠肺。
萧闵整个人处於恍然,哑口无言。
这般赌约,这般女子,那般惊世骇俗。
她还是一脸认真,丝毫不见半分轻挑:「嗯,我猜是」佯装思考,须臾,说,「淡绿,綉以竹叶。」
上官宛若脸色顿时刷白,毫无血色。
容浅念笑,眸光一转,对上萧简的眼,他眼中,是她清晰的模样。
萧简失笑,这只狐狸,何等奸诈。
上官宛若突然跪地,楚楚抬头:「太后。」
这上官宛若是上官将军家的遗孤,太后素来养在身边,极是疼爱,当下脸色大变:「胡闹。」冷冷睃向容浅念,「你一个相府千金,怎这般口无遮拦。」
容浅念反笑,半阖的眸光对上萧衍,意味深长地挑了挑:「太子殿下,你觉得呢?」
她眸中分明赤果果写着一句:我发现了你的奸情哦,所以要听话。
好只步步为谋的狐狸,好一招攻其不备。他一朝太子竟被她牵着鼻子了,眸色一深,嘴角凝固了所有笑。
沉吟片刻,萧衍道:「带人去内阁。」
好个弃车保帅,果然,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殿下,恕臣难以从命,臣待嫁之身,如何能於人前宽衣解带?」上官宛若趋步上前,似还要说什么,只是才走了一步,她忽然身子一软。
容浅念眯了眯眼睛,扬眉看了一眼元帅:不错哟。
那是!
元帅大人得瑟地挥舞了几下爪子,那白胖的爪子上还留着惜朝的茶水。
果然,药很烈啊。
只是一个俄顷的时间,跌座於地的上官宛若眼神迷离,双颊绯红。
哇!热血沸腾啊,嗯,还有更热血沸腾的呢。
只见上官宛若双手一扯,胸前春光尽显。
「果然是淡绿綉以竹叶呢。」
容浅念一言刚落,所有视线落在了上官宛若胸前。
「都给哀家转过去,快,快把人给我带下去。」
太后一声令下,立刻便有几个嬷嬷上前将神智迷离的上官宛若搀扶离开。
抆身而过时,容浅念看了一眼:「姐姐这般帮着我,甚至不惜」拱拱手,「容九敬谢姐姐宽衣解带之恩。」脸上,俨然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胡闹!」太后大怒。
「是臣女胡闹了,只是,」话锋一转,容浅念笑着看萧闵,「王爷,愿赌服输哦。」
十四美人一张俏脸彻底龟裂,死死盯着容浅念,恨不得撕碎了她,她却依旧淡然自若,对着殿门口道:「侯爷可别辜负了我的用苦良心。」
「滚!」
萧闵一掌劈向殿门,章卿侯爷冷汗淋漓,额上,碎发断了几根,石化了。
「你是怎么知道那肚兜是什么样式的?」
萧凤歌这一问,所有人竖起了耳朵细听。
萧衍脸沉了,萧简轻笑,容浅念揶揄起来,语调懒散:「那是因为」
「皇上驾到。」
一声尖细的声音惊扰,那容家九小姐如何得知那肚兜样式,成了不解之谜。
惠帝身着明黄龙袍,百官簇拥,款款进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席地,醒跪拜礼。
惠帝落座,身侧文皇后凤袍妖艳,端的是华贵高雅,紫妃茹妃其后,都是数一数二的美人,惠帝坐拥其中,大赦:「今日盛宴,皆免礼。」
风清皇室的男子多数俊逸,连这虎毒食子的惠帝也长得人模人样的,对此,容浅念埋头不屑。
「师傅。」
容浅念眼皮一跳,十分抓狂,还没抬头,一个浅蓝色的身影便扑了过了,十分亲昵地挽着她的手:「师傅,你怎么不进宫来找我,我还等着你教我绝招呢。」
这人也太自然熟了吧,容浅念无语凝咽了,抬头,扯扯嘴角,笑得僵硬。
靠,这张脸,怎么看都不舒服,就好像是……萧十四穿上女装的感觉。
「你就是容家小九?」
只一眼,容浅念就觉得头皮发麻,果然帝王的气场强大啊。
容浅念还没来得及作答,倒是萧涵点头捣蒜:「嗯嗯嗯。」她一脸自豪地补充,「就是她一掌劈晕了十四的。」
那边,与之一张一模一样的脸黑了,樱红的唇咬得死紧。
这对兄妹,前后隔了几分钟出来,怎生这么大区别?
「抬起头来。」惠帝沉声,语气慑人。
容浅念缓缓抬头,上前,欠身:「容氏浅念见过皇上。」
一张脸,竟是美得英气,美得毫无女子之态。惠帝轻笑:「朕听闻相府九小姐疯癫痴傻,今日一见倒叫朕好生意外。」
「皇上,市井之言安能可信,臣女还曾听闻皇上残暴不仁,诛妻灭子呢。」
好个大逆不道!
一句话落,殿中死静,皇帝脸色骤然沉下,所有人屏住呼吸。
独独容浅念,莞尔不泯,上前,躬身朝拜:「今日一见,皇上天人之资,亲民善处,我风清泱泱大国,圣上英明,自是不会对市井之言一概而论。」
惠帝眼神一凝,好个胆色过人的女子。
下一章预告:三王争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