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四下无人,便压低了声音道:“由此进入山门,一里外还有一关,你不要怕,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坚持的时间越长越好。等过了那一关,再向里,还有一条登山路,山路尽头是悬崖,找准位置踩下去,便算过了。嘿嘿。” 说完,三吉道人拍了拍周无忧的肩膀,轻轻一推,便将周无忧推入山门之中。眼见着周无忧一步一回头的看向自己,如此恋恋不舍,似乎是传言中的“兄弟离别、步步回首”,心头莫名的一阵温暖。等周无忧去远了,他才捡起周无忧放在石上的熏肉,郑重收入怀中。这是生平收到的第一件礼物,他要好好收藏起来。
周无忧不停的回头看着这个三清山看门老头,觉得对方实在是……好生奇怪。不知为何,素未谋面就泄题给自己,周无忧直到去远,还是没有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常听人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自己怎么看,也看不出这个看门老头“奸”在哪里,“盗”在何处?对了,老头刚才说什么“一里外还有一关”,咦?他为什么要说“还有”呢?
沿路而入,绿树满山。这里是三清山的外山山麓,谈不上奇险,也说不上雄峻,山势起伏缓慢,更像丘陵。周无忧慢慢嗅着青草灌木的气息,听着林间小鸟的欢鸣,心中流淌的是淡淡的安宁。
前行一里,是一片平整的草坪,几颗青松点缀在草坪间,如伞盖般挡住阳光,在这午后酷暑的八月天中,撑起一片阴凉。松下一张简陋的木桌,桌前坐着一位中年修士,正在凝神读书,他右手提笔,边读边在一张笺纸上书写几笔。他是如此投入,竟然连周无忧来到近前都没有察觉。
黄冠是执事堂一名普通的筑基期修士,他最大的爱好是研读阵法,制作阵盘,布设符阵,最大的愿望是能够拜入三清观天衍派中,成为三清观阵法流的一位真传弟子。可惜世事总是不能如愿,像他这般怀揣梦想、却表现普通的修士,在三清观执事堂中实在太多了,所以,他们只能成为执事,连内门的门槛都触不可及。
黄冠无所谓是否被派来招录弟子,也不关心是不是太过清闲无所事事。首先,第二关虽说不是考校应考修士的阵法知识,但也与阵法沾边,很对他的胃口,其次,就算是最后十天也没有关系,没有修士前来应考,就不会耽误他研读阵法。
事实上,他是对的。他在这里等候的日子里一直没有修士前来应考,便将以前在问道堂听课的笔记重新温习了一遍。今天是最后一天,而且只剩半天了,他估摸着应该不会有人再来了,便开始收拾布设的阵盘。
当他收拾起这套阵盘的时候,却发现其中一个阵盘的铭文似乎有些问题。他之前也对照笔记研究过这套阵盘的,只是因为阵盘在布设当中,所以没能拿出来仔细看,便没有发现这处问题。可是,现在却看到了,确确实实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於是,他连忙打开笔记,认真的核对了一遍,然后就坐在这里呆呆的思考。
他被这个铭文难住了,在他的对比中,同样的阵法,在同样的位置上,竟然出现了两个不同的铭文。他手中的那套阵盘里,被发现有所不同的那个小盘上的铭文,似乎不是他手中书卷上的这个样子。手中的书卷是他平日在问道堂听课的笔记,其中关於这套阵法的记载,是当时听天衍派一位长老讲课时记下来的。
难道是长老讲错了?他不停的翻阅以前的笔记,期望从里面找到些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