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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共就描了三竿竹,阿宝绣了快半个月。

她一定神,便听不见声响,一针一线虽还粗疏,到底已经有了模样,青底墨竹图案的荷包,再配个墨色丝绦的抽绳。

样子虽简单些,也已然是她做过最好看的针线活了。

裴观回到家时,进门就见阿宝埋头在做针线。

灯下缝衣,是他两辈子想见,却头回见到的场景。阿宝这虽不是缝衣,也差不离。

戥子刚要出声,就见姑爷做了个手势,让她们都退出屋去。

裴观慢慢踱到榻边,隔着小桌轻轻坐下,看她眉头紧皱着做那个荷包袋。她几乎是屏着息在扎针,小脸满是肃穆,绣完一节竹结,还拿在手里看一看。

有一针漏了……

阿宝左右看看,找不到能补针的地方,自言自语:“算了,他也瞧不出来。”

裴观忍俊不已,以手作拳头挡在口边,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阿宝终於绣完最后一竿竹,抬头就见裴观就坐在自己对面,不知何时回来的,手里拿着她前日抄的邸报,正在翻阅。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人出声?再一看,屋里早就没别人了。

“做好了?”裴观搁下邸报,伸出手来。

阿宝顺手就把荷包交给他,眼巴巴问:“怎么样?大妞跟不跟去?”

“幸不辱命。”

裴观握着那青底墨竹的荷包,想到陆仲豫今儿身上挂的,只怕也是他新婚妻子做的。

陆仲豫从袍到靴,腰配荷包,处处都精心打理过,脸上还喜气盈盈。

裴观一见他,先贺他新婚:“陆兄大喜。”

陆仲豫咧开嘴便笑,刚想抱拳说句“同喜同喜”,又想起裴观还未出百日热孝呢,这话只得咽进去。

随后又大大方方问道:“我来时,内子让我问候裴兄夫人,多谢她送来的添妆礼。”

两人既能这么说话,那就是婚后相得。

裴观扫他两眼:“你倒真是人逢喜事,怎么?外任的事路子已经走通了?”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陆仲豫也不会写信告诉他。

“那是自然。”他满面笑意,带着妻子一同去江南任学官,父亲已经点头了。

看他如此欢喜,裴观也替他高兴:“你怎么突然就想外任?”

“不是突然这么想,是我早已经打算过,我不比你,你是直往上升的,我到外头绕一圈,再回来。”

“我听说,你们家闹了一场?”

“哦?外头是怎么传的?”裴观明知故问。

陆仲豫笑了:“要真传了什么奇言,我早就知会你了,多是些大宅门里的琐碎事。”说完他拍拍裴观肩,“你可得来给我送行!”

“自然,我会带夫人一道来,让她们见一见。”没能为卫家姑娘送嫁,是阿宝心头一桩憾事。

“好!到时你饮茶,我饮酒,咱们痛饮三杯。”

阿宝一听大妞能跟着去,放下心中大石,忍不住念了一声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