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禅坐在榻上接过来, 拿起一本翻看, 一页一页慢慢翻, 然后接着是第二本, 第三本, 一口气把六本书都翻过了。
"怎么样?”小荷一直眼巴巴看着, 见他放下书, 忙问:"记不记得?”
李慕禅点点头:"都读过。”
"真的?”小荷歪头看着他。
李慕禅笑道:"要不, 我背一段试试?”
小荷拿起一本书, 翻开一页道:"好吧, 那你背一下这一段。”
李慕禅看一眼, 接着背诵, 小荷瞪大眼睛, 然后又翻了一页让他背, 随后又拿起另外四本书。
待五本书都翻过了, 小荷点点头:"真是厉害呀, 这些书我一看就眼晕, 你都背下来了!”
徐伯与白衣少女对视一眼, 对李慕禅的身份越发弄不清了。
能将这五本书背诵下来的绝不是一般的读书人, 定是下过苦功的, 这五本都是经义, 不是一般的趣味书, 枯燥奥崛, 读着都困难。
"小姐, 还是留下李无忌吧!”小荷道。
白衣少女缓缓道:"无忌公子, 咱们会遇到危险, 若是公子不怕的话, 不妨留下来帮忙吧。”
李慕禅笑道:"多谢小姐, 我自然是留下, 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
"多谢公子了。”白衣少女道。
李慕禅道:"还不知小姐的芳名。”
白衣少女道:"小女子曹妙。”
"曹小姐。”李慕禅点头道:"我现在什么也不记得, 估计会慢慢想起来, 目前只能暂居此处, 有扰了。”
"不必客气。”曹妙摇头, 道:"公子刚醒, 先好好歇一歇, 不必急着下榻。”
"是。”李慕禅点头。
这曹妙端庄而平和, 亲切而不失距离, 真是大家闺秀。
小荷笑道:"小姐, 你们先走吧, 我留下照顾李无忌。”
曹妙横她一眼:"小荷, 别捣乱, 让公子好好休息。”
"知道啦, 小姐。”小荷笑道。
曹妙与徐伯缓缓离开小屋, 来到了甲板上。
大船速度很快, 劈开河面, 宛如铁犁翻地, 河面的风鼓荡起两人的衣衫, 白衣少女道:"徐伯, 这无忌公子到底可不可靠?”
徐伯沉吟道:"依老夫看来, 应该不是坏人, 想必是真的失了记忆, 可能是溺水所致。”
曹妙道:"他明明没武功, 偏偏飞刀精准, 又有一肚子的学问, 还真是一个解测之人。”
徐伯沉吟道:"要不是名家大派的弟子, 或者世家弟子, 要不就是一个寻常书生, 从小练飞刀, 这并非奇事。”
曹妙摇摇头道:"他真的没有内力?”
"嗯。”徐伯缓缓道:"老夫已经试过三次了, 确实没有内力, 他飞刀极妙, 即使不用内力也威力不俗。”
曹妙问:"徐伯接得住吗?”
徐伯想了想, 摇摇头:"老夫若看到他出刀, 应该能避过, 看不到的话……, 若有别的声音影响, 怕是……”
"这般厉害?”曹妙微睁明眸。
徐伯点点头道:"他这一手飞刀确实精妙绝伦, 应该是下过一番苦功的, 我估计是从小练到大的。”
"可惜不能真的相信的。”曹妙叹口气。
徐伯道:"小姐放心吧, 我会小心的。”
曹妙点点头道:"别跟小荷说, 如今情形得多加小心。”
"是, 小姐放心, 我不会多嘴。”徐伯点头。
小荷问李慕禅是不是困了, 是不是累了, 看李慕禅摇头, 她兴高采烈的追问飞刀精妙。
李慕禅一一解说, 倒也并未藏私, 不过飞刀的关键是苦练, 是感觉, 法诀人人懂, 关键是看天赋与苦修。
就像后世的篮球一般, 一般人都知道投篮的诀窍, 可真正能达到精准的人少之又少, 一者是苦练, 再者就是天赋, 这无法勉强的。
对於这一点,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小荷练了一阵子, 稍有提高, 也未勉强自己像李慕禅一般神准。
大船缓缓行船, 一直往南, 到了第二天傍晚时分, 他们在一处码头停靠, 已经来到白淮城, 要在这里歇一晚上。
李慕禅恢复得很快, 已经能够下榻, 随着众人一块离船, 进了白淮城。
白淮城繁华热闹, 它位於大河边, 是来来往往的交通要道, 人们往往要在这里停靠一晚, 白淮城的繁华天下[ 遮天 ]闻名。
他们来到一处观风楼, 进了楼上了三层, 要了一个单独的屋子, 曹崖曹大人, 曹妙, 还有徐伯与小荷, 还有李慕禅, 五人在屋内, 其余五十兵甲在两边的屋内, 将周围都占据, 非常小心。
李慕禅与曹崖坐在桌边, 还有曹妙相陪, 三人坐着, 徐伯与小荷站在一边, 他们毕竟身份有别, 曹崖很注重规矩。
像徐伯, 劳苦功高, 一直在他身边伺候, 从小到大, 小荷, 也是从小陪着曹妙长大, 亲如一家, 但身份有别, 不能坏了规矩, 在一张桌上吃饭。
李慕禅虽是外人, 却是客人, 反而能同桌。
曹崖学问极深, 与李慕禅说话, 原本以为李慕禅没了记忆, 什么也不知道, 像傻瓜一般, 没想到谈论起来, 李慕禅吐字如珠, 显露出精深的学问。
曹崖不动声色, 谈兴极浓, 两人不谈政事, 不说武林中事, 只说经文子义, 说起来滔滔不绝。
曹妙在一旁插不上嘴, 她也是满肚子书的, 平时不爱女红爱读书, 自诩为女才子, 但与李慕禅一比却差了许多。
李慕禅与曹崖说话, 摸清了此人的性子, 清高傲崖, 光明正大, 实是难得的人物, 惜乎有些古板守旧。
两人说了一阵子话, 李慕禅忽然皱眉, 伸手一甩, 顿时"砰”窗外传来一声闷响, 徐伯一个箭步跨到窗前往下看, 一个黑衣劲装中年正捂着喉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这一探头, 还看到两个黑衣人如壁虎般趴在墙上, 他一探头, 两人断喝一声, 一纵身扑了上来, 速度极快。
徐伯哼了一声, 觉得脸面无光, 自己枉有一身深厚内力, 却还不如一个没内力的敏锐。
"砰!砰!”两声闷响, 徐伯与两黑衣对了一掌, 想把他们击下去, 却不想两黑衣人身法奇妙, 一掌之后不但不往下坠落, 反而斜斜一掠, 朝窗户掠了过来。
李慕禅右手一扬, "嗤”一声轻啸中, 扑到窗边的黑衣人顿时如断了线的风筝, 直直坠下。
另一黑衣人见状不妙转身便要飘走, 白光一闪, "砰!”这最后一个黑衣人也坠落到地上, 寂然不动了。
徐伯从窗口落下, 飘飘落到三人位置, 翻看一下他们, 都是喉咙中刀毙命, 死得不能再死。
他暗叹口气, 这飞刀委实厉害, 先前说能躲得过, 现在看来自己托大了, 怕是躲不过这样的飞刀。
他把三柄飞刀取出来, 轻轻拭过之后收起来, 然后飘身上了楼, 回到屋子, 笑着把飞刀递还李慕禅。
李慕禅笑着取过:"都解决了吧?”
徐伯点头:"三刀三人, 佩服佩服!”
李慕禅笑道:"扰咱们清静, 委实该死, 他们还是墨湖帮的?”
"是。”徐伯点头道:"他们一直不死心, 还好这次公子发现得早, 不然真能得逞, 他们都是三花。”
李慕禅道:"不值一提, ……来来, 大人, 我敬你一杯。”
曹崖对这些不理会, 看得李慕禅暗自赞叹, 看来他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才会如此轻松自在。
曹崖摇头道:"墨湖帮, 还真是杀不胜杀, 当初老夫为任时, 曾发兵剿了墨湖帮, 没想到死灰复燃, 委实让人痛惜!”
李慕禅笑道:"大人痛惜什么?”
"又要有百姓遭殃了。”曹崖叹了口气, 道:"真正苦的就是百姓, 为人父母官者, 当然要竭心尽力, 否则不如回家种地!”
徐伯道:"老爷, 他们净想着杀咱们了, 没功夫祸害百姓。”
"但愿如此了……”曹崖摇头叹息:"老夫现在想帮也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