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她似调侃,眉眼一弯,凝成一簇冷光,「去和阎王老爷说吧。」
「你」
一个字后,咚的一声,凌王毫无预兆地倒下,额间一根细针,眼睁着。
一股寒气,四面八方地肆意,渗人,慎人。
宫墙之上,女子指尖不知何时多了几根银针,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本王妃说过,不沾血的。」
不沾一滴血,凌王死了,都没有瞑目。
这手段,便也只有容九玩得出来。
骤然,她取下铁衣卫军旗,於空中飘荡,她挥舞,对着城下大喊:「是降,还是死?」
须臾,三军道了一个字:「降!」
声音绕着帝京,久久不散,关闭门户的全城百姓,都听到了,天家殁王妃未损一兵一卒,大捷。
兴许有人会问,凭什么。
那已降的三军将士会这么告诉你:凭她容九往那城上一站,就能让人屁滚尿流。
未染硝烟,熄了谋逆之火。
收兵过后,忠亲王冲到了城墙,对着还在犯傻的某人乱吼:「不孝子,还不跟我回去。」
萧凤歌全当耳边风,像个二愣子一般跟在容九后面,一直唤着:「小九,小九。」
容浅念脚步一顿,瞟了一眼老王爷猪肝的脸色:「你爹喊你回家吃饭呢。」
萧凤歌看都不回头看一眼,巴巴地就望着容浅念:「我跟着你啊。」
好在隔得远了,不然忠亲王听去了,又要开骂了。
容浅念挑挑眉:「你确定?」
萧凤歌点头如捣蒜,他确定,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这家伙,万一有没了怎么办。
「到时尺度太大吃不下饭,可别怪我。」她不阴不阳补了一句。
尺度太大?啥尺度,往邪恶里想。
萧凤歌脸色一惨。
寸步不离……越想,脸越黑了。
容浅念挥一挥衣袖:「回去吧。」
「你就舍得爷回去跪祠堂。」语气那叫一个委屈。
她凝眉想了想,从袖中掏出明黄的卷帙,塞进萧凤歌怀里,再挥一挥衣袖:「回去吧。」
容浅念想,老王爷应该没心思管这不孝子了吧,应该忙着把这世袭的圣旨供在祠堂里,
转身,走人。
「小九。」
萧凤歌没有跟上去,容浅念顿了顿脚步。
他说:「谢谢你还活着。」
语气认真地有些偏执。
她想了想,没有回头:「不用谢谢,我,」喉咙不知怎的就顿了一下,才说,「我不是为了你。」
抬步,容浅念走了,她没有回头,所以看不到萧凤歌依然笑得像个傻子。
这夜,椒兰殿里有些冷,有些风漏进来,纱幔,床榻,都染了微微凉意。
还有床上的男子,冰凉冰凉的,他额间,开了一朵似血的昙花,几乎透明的苍白里,那一点红,那样灼灼妖娆。
竟这样美得惊心动魄,美得叫容浅念不敢看一眼。
「九天,你睡了九天,是不是该醒了?」
空荡的宫殿,一个人的声音,回音缭绕,越发显得寂寥。
「不记得我的话了吗?那我再说一遍。」她站在流纱之外,隔着摇曳的暗影,说,「我容浅念的男人就算死皮赖脸,就算苟延残喘,就算灭了全天下的人,也得给我活着,不然,我便找十个八个男人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丹凤眼微抬,看着流苏里,绝美的脸,毫无变化。
若是以往,他大抵会皱着眉头,又舍不得骂她,便会将她拉到怀里狠狠亲吻一番。
现在,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除了那花开璀璨,毫无生气。
容浅念凉凉一笑:「放心,别说十个八个,就是八十个一百个,我容浅念若要,那队伍也能从魈魂窟排他个十里长街的队。哦,你不知道吧,云宁止封了我为皇后,还要封你的孩子做太子呢。」
垂着手,握得紧紧。
伸手,她撩开纱幔。
没办法,谁叫她看不到他,心肝都会疼。
俯身,语气没了一分刚才的强硬,软糯得好似江南女子:「逸遥你睁开眼看看我,你抱抱我,亲亲我好不好,我有点怕,你和我说说话。」回答她的,唯有死寂,她伸手,戳着他额间,「或者,你皱皱眉。」
他终究是没有皱眉,这指尖上冰冷冰冷的。
她是真的怕了,只是,她不会跟萧凤歌说,不会和十二十三说,她只想让她男人知道,她是有那样一点点的懦弱,就一点点。
她便那样一直一直看着她,到夜色渐浓,到三更声响。
「萧逸遥,我可以原谅你现在不醒,原谅你暂时抛下我,若是你一直这么睡下去,」她起身,「我们玩完。」
狠话说得一点都没有底气,她恼了,又俯身,咬萧殁的唇,重重地咬。
她说:「我等你,带着你带着千军万马来云起接我。」
终究是舍不得,伸出舌头舔了舔他唇角,细声地在他耳边说着:「你若来,天下诡谲烽火硝烟我与你一起闯,陪你生陪你死陪你看尽天下河山。你若不来,」
你若不来……
她想,她哪里舍得把他怎么样。
咬咬牙,忿忿说:「你若不来,我便做云起的皇后,让你的孩子认贼作父管云宁止叫爹。」
对着萧殁的下巴,重重咬了一口,随即撩起流苏,走人。
月光偷偷洒进来一抹,照着男子额间朱砂,微微蹙了蹙。
夜半天明时。
京都城外,一人一马,哒哒马蹄,骤然停下。
「哟,昭明世子好闲情逸致啊。」马上女子放下兜帽,露出一双溢满了笑的眼,「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荒郊野岭品花赏月看星星。」
前头,停了一辆奢华得令人发指的马车,马车上斜靠了一个骚包得人神共愤的家伙,挑挑眼:「你哪只眼睛看到爷在品花赏月看星星了?」
容浅念脸一冷:「那你吃饱了撑的跑来散步吗?」
「我在等你。」萧凤歌懒懒撩着他一头宝贝头发,风情万种得很。
「等我做什么?」
他倒回答得顺溜:「陪你上刀山下火海,陪你搅翻云起的天。」
这不知死活的家伙!有受虐倾向吗?
容浅念眉头一蹙,皮笑肉不笑:「嗯,多伟大的志向,不过我是去给人当宠妃的,你去干嘛,当男宠?」
萧凤歌撑着头,望漫天星空,低眸,眼中像融了星子一样亮:「你果然妖后,居然还想养男宠。」摊摊手,耸耸肩,嘴角抑制不住的笑,「那好吧,小爷就委屈一点,勉为其难地去给你当个男宠吧。」
容浅念拂额,头疼中。
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及近,有人大喊:「世子,世子。」
策马奔腾而来的,正是忠亲王府的亲卫。想必,老王爷大半夜又来逮人了。
容浅念笑了。
萧凤不爽,冲着那刚下马的传话大哥嚷嚷:「大晚上吃撑了?跑荒郊野外来品花赏月看星星?」
哟,借力打力啊。
传话大哥大概见惯了这霸王的无理取闹,脸上完全处变不惊:「王爷请世子回去,宫中出大事了。」
以往老王爷不是装病,就是真病,这个理由倒是新鲜。
萧凤歌说了:「扰了爷的闲情逸致,若不是大事,爷把你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那侍卫抬头看了一眼容浅念,道:「皇上下诏,传位殁王,於三日后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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