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脸色微沉。
容浅念笑了,不错,这话顺耳,端起杯子正要饮茶。
上容又道:「我来寻她。」
容浅念杯子一颤,茶水洒了,抬眸,撞进一汪淡淡的蓝,好看的醉人,那模样,含情脉脉。
於是乎,齐刷刷的视线看她,皆是恍然大悟的样子。
好啊,想黑她,既然如此……
容浅念放下杯子,走到上容跟前,跺脚,作嗔怒状:「死相,你怎么才来?」
娇滴滴的一句话,青衣汗了,一干见惯了大场面的江湖豪杰傻了。
就连上容也怔住了。
这是什么,赤裸的奸情。
於是乎,容浅念堂而皇之地以上容公子密友的身份留在了天下楼。
这密友嘛,有多密,谁也不说,说也说不清楚。只是在很久之后,天下楼说书的先生说起这一段时总要感慨一翻痴男怨女断袖情深,自此,上容公子的风流帐中,多了销魂窟九公子这一笔。
不过,这也都是后话。这眼下,容浅念沾了上容的光,住进了天下楼天字一号房。
房外,容浅念止步,一直跟着的上容这才跟着止步。
容浅念弓上一礼,做足了客套:「今日公子相助,在下不胜感激,他日来我销魂窟,我定叫我楼里的姑娘以身相许。」
远远守着的青衣一干人,都嘴角抽了。
这厮,一张嘴比她人品还不靠谱。
上容笑得深意,蓝眸幽深:「若要以身相许,」眸光缠绕,蓝眸凝望,他说,「我要你。」
这是示爱?还是耍流氓?
容浅念嘴巴一张,忘了合上,好半天,短路的脑子才通,她问:「一见锺情?断袖情深?」
是的,她是九公子,她是男的,他看不出来,看不出来……
然,上容轻笑,只道了两个字:「容九。」
下一秒,容浅念啪的一声关上天字一号的房门。
敌方太强大,她简直溃不成军,唯有一个法子:遁了。
容浅念突然承认了那个她一直忽视的事实:若论天下事,当属上容知。
门外有笑声,肆意,久久,远了,容浅念又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这才猫手猫脚地开了门,掖着嗓子喊了一句:「五步,来,姐姐有几个问题问你。」
五步很听话,走过去,隔了五步的距离。
屋子里,容浅念正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回头,问五步:「我美吗?」
五步摇头,一个字:「不。」
这话听着,真叫人不爽。
容浅念又照了照,问:「我前凸后翘吗?」
还是一个字:「不。」
容浅念俯身看看胸前,郁闷了,又将脸凑过去:「我像女人吗?」
这张易容后的脸,顶多算几分英气。
五步回得果断:「不。」
容浅念纳闷了:「那上容怎么认出来的?」
她全身上下无半分女子之态,她与上容也不过几面之缘,他却次次能一眼识穿她。
容浅念深思了,挠了挠头:「难道他就是传说中能用眼睛把人扒光的人?」
五步默了,容浅念一声狮吼:「靠,流氓!」
因为此一遭,容浅念郁闷得吃不下晚饭,闲来无事四处逛,不想撞见了这么一出郎情妾意。
远远看去,桃林后,一前一后男才女貌。
哟,可不就是上容那个流氓和善水小美人。嗯,有奸情!
容浅念不慌不忙走过去,脚下无声,探身看了几眼,皱眉,眸子一转,她抬头,看看盛开的桃花树,笑吟吟地点头。
片刻之后,枝桠上,躺了个翩翩红衣少年郎,翘着二郎腿,嘴里叼了瓣绯红的桃花,甚是惬意地远眺。
那边树下,男子女子相背而走。
「上容公子。」盈盈眸光抬起,善水欲说还休。
「姑娘。」隔着半近不近的距离,上容淡漠无痕,「唤我何事?」
善水美人波光粼粼的眸子微敛,楚楚惹怜:「上容公子这般与我疏远,可是因为那些传闻?」
他淡笑:「传闻?」
翩翩君子,不疏难亲大抵如此,他对她,多一分礼让,少一分肆意,恰似疏远。
善水眸中有些许慌促:「与太子联姻,那都是阁主一厢情愿,并非我所想所望,这门姻亲,我自始至终都未同意过。」
她看他,萋萋的眸子,染了焦虑慌张,眼底,全是他的影子。
这样一双极美的眸子,自始至终看着的都是他。
然,他缓缓低眸,淡淡嗓音,他说:「如此也好。」抬眸,他浅浅的目光看着女子,「只是,与我何干?」
那美人眼中,一瞬落寞了所有浮光,碎成凌乱,精致的容颜惨白。
这个男子,这个占据她所有女儿心思的男子,他说,与我何干?
善水笑,尽是苦涩荒凉。
缘浅,情浅,奈何,心之所想半分不由她,她凝着男子容颜,移不开眼:「我及第那年便说过,当嫁上容。」顿了顿,艰涩却坚决,「那并非戏言。」
三年前,她及第,当着天下武林,将自己许了这个男子,都说,那是江湖儿女的豪爽不拘,却不知,那是她的满腹心思。
她看他,等一个答案。
上容神色竟未见一分起伏,须臾沉默后,他启唇:「我只当戏言来听而已。」
她等他,从及第等到挽发,等到隐月阁的门槛被提亲之人踏破,却以闹剧收场。
桃花树下,花落,美人笑,极尽苦涩:「那么多人,想要娶我,为什么你不想?」
上容微蓝的眸光清徐,他说:「家有悍妻,不敢乱为。」
善水嗤笑一声:「公子,你若不喜欢我直说便可,何必编出这样的谎话来搪塞我。」
家有悍妻?
树上,一双耳朵竖起,然,上容声起,笑意斐然:「可听够了?」
尼玛!这厮眼这么尖?目标太强,跑为上策。
二话不说,容浅念正欲闪人,冷不防小腿一疼,一个腿软
哗啦啦下了一树桃花雨,如此美景,然,花雨中,一个红色身影四仰八叉直落而下。
她闭眼,想:妈的,可别胸着地了。
不料,腰间一紧,她便落在了那人怀里,鼻尖全是那熟悉的草药气息,淡淡的,她有些恍惚,掀开眸子,眼前桃花纷飞,那人浅蓝的眸子,美得叫人心惊。
逸遥……
两个字,她几乎要脱口而出。
他唤:「容九。」
容浅念眸子一凝,散了所有恍然,然后那个还未说出的名字彻底偃旗息鼓了。
她想她一定是疯了,居然把这厮当作了自家男人,就算那一个瞬间也不可原谅,更不可原谅的是这厮没事长了一双与她家男人一样的眼做什么?
他丫的,碍眼!
容浅念盯着那双眼,开口便吼:「你丫」
话到一半,唇边,凉凉的指尖滑过,染了桃花的清香,他捻起她唇边落的花瓣,道:「真不听话。」
近几章给上容正名…。冒泡,咕咕咕,冒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