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名:第五十一章:争奇斗艳齐聚百花
「十一,你若喜欢银子,多少我都给你,以后莫要去那种地方了好不好?」
嗓音痴缠,温柔得好似要醉人。
容浅念晕乎了一会儿,才记得问:「为什么?」
「不喜。」淡淡的两个字。
容浅念一愣,又问:「不喜欢我坑人?」
萧殁沉默,火光下,额间朱砂隐隐绯色妖娆。半响,他轻启唇,声音竟有些别扭:「那种风月场所,不适合女子。」
他素来惜字如金,便是表情也极是浅淡,只是这一刻,烛光下,他一双清泠的凉眸,缠绕了那般沉沉浮浮的波澜,似乎要将人沉溺其中。
她怔了许久,眸子一转,笑开了:「嗯,你说得有理。」顿了顿,痴缠着萧殁的眸子,笑语嫣然,「有夫之妇确实该守本分,相夫教子才是王道。」这妖孽,脸皮厚度,再一次刷新了。
他眉间昙花一瞬绯红,淡淡光华潋灧,美得惊心动魄,浅笑后,他转眸,耳根微红,烛光映得他眉眼温柔,久久,未言。
妈呀,这模样太勾人了,容浅念心头一痒,鬼使神差地离了椅子,凑到他眼前,轻唤他:「逸遥。」
「嗯。」他转过眼,眸光泼墨,隐约有淡淡的蓝,美极。
容浅念又近了一分,气息相缠,声音难得添了一分媚态:「我都说到这个份了,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循循善诱,攻其不备,这是容妖孽的惯用手段。
萧殁笑意浅浅,微白的唇染了一分妖艳的绯色:「你说便好。」
这是唯妻是从?还是无关紧要?
容浅念一颗七窍玲珑的心不好使了,垮着脸:「你都不问我是哪家姑娘,也没问我年方几何,还有家中父老高堂、良田身家、可有婚配,你一句都没问。」越说越郁闷,越说越哀婉。
这语气,俨然一个闺中怨妇啊。
看吧,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一物降一物,容妖孽这是被降住了,眼睛局促地转着,搅着手指。
这般模样,落在他眼里,温柔得一塌糊涂,他笑,不再是清浅,伸手,拢着她低头时散下的发,轻言:「百花诞那天,你莫要许了别人,我定下了你。」指尖穿梭,落在她脸颊,「百花诞过后,我去你家下聘可好?」
灯下,他的眼很亮,容颜俊美,那样虔诚。
这一刻,她想,世间如何有一个这般美丽的他,这般叫她心都软成一团,没了思维,甚至奉上灵魂。
容浅念笑了,伸手,抱着他的脖子,问他:「你有很多银子吗?」
世间女子均爱不朽,爱容颜,爱痴怨,爱情仇,她偏爱银子。
他突然庆幸,他有她所爱的。只是,他好像越发贪心了。
还是点头,萧殁轻应:「嗯,我有。」笑意微敛,眉,轻蹙。
容浅念想,她家男人真傲娇,不过,她突然发现,她尤其好这一口,便笑了:「你没有也没关系。」她伸手,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他额间的昙花,「我有很多,养得起你,现在鸭子煮熟了,聘礼我也要了,你」凑过去,轻咬了一下他的唇,笑意绵绵,「跑不掉了。」
骤然,他眉开,嘴角笑意轻染。
这个女子,总是这般让他心沉浮,不能自已。
今夜,月色真好,眸光似月,很温柔,她很欢喜,从未这么欢喜过,即便打家劫舍,即便坑蒙拐骗,她也没这般满足过,她抱着他,像只餍足的猫儿,蹭来蹭去,嘴角笑得极其肆意。
岁月多好,只是偏生有人不识趣,扰了某人美男在怀的好事。
「主子,打更了。」门口青衣的声音传来。
容浅念从萧殁肩上抬起头,嘴角一抿,很不爽:「真不识趣!」
门外,青衣冷不丁打了个颤。
萧殁轻轻拂着她的发,声音比这夜还温柔缱绻:「夜深了。」
继续盯着自家男人看:「还早。」看看窗外,很淡定,「这才三更天。」
三更天?还早?门外青衣在风中凌乱,感叹,十一姑娘果然彪悍。侧耳,再听,不知自家主子……
那边,是主子的声音:「过来。」
容浅念很乖,走过去,近一步,又一步,再一步……好吧,她得寸进尺了,直接贴上去了。
「冷不冷?」
声音很温柔,眼神更温柔,让人想犯罪。
容浅念低头,蹭几下,又蹭几下,牙关打个颤:「冷。」
额上冒出一颗小汗珠,这人,睁眼说瞎话。好吧,她哪哪都皮厚,尤其是脸皮最厚。
厚脸皮的某人此刻正厚脸皮地想着:会不会抱着?会不会抱着抱着就躺着?会不会躺着躺着就睡着?会不会睡着睡着就……
容浅念破天荒,脸红了。瞧瞧,满脑中全是黄色颜料!
他只是笑,迎着容浅念闪闪躲躲的眸子,伸手,将她衣襟拢了拢,并未其他动作。
容浅念一脑袋黄色的泡泡的破了,郁闷极了:「你都不抱我。」那怎么躺着,怎么睡,怎么干坏事?真真郁结极了。
萧殁轻笑出声,眸光融了几许少见的欢畅,美得多了些现实感。
容浅念一下子受蛊了,鬼使神差,一把就搂上了萧殁的脖子,笑眯眯地蹭来蹭去:「那我抱你好了。」
他任她抱着,像着猫儿一般来回动着。
只是才抱了一会儿,有人不老实了。
「十一。」声音微微暗哑,极是好听。
「嗯?」
有几分无奈,很温柔,萧殁又喊她:「十一。」
容浅念觉得她快醉了,晕晕乎乎,随口应着:「嗯?」
萧殁脸色微微染了淡红:「手。」声音越发暗哑,呼吸重了些。
这对话,怎生让人听出了几分猫腻。
门口,青衣贴着门,竖起了耳朵。
片刻,女子沉闷又幽怨地开口:「我就摸几下。」
忽然,门外传来咚的一声响,是青衣脑门磕上了柱子,揉揉脑袋感叹:这姑娘手下真快。
随即,屋里传来女子调笑打趣的语调:「青衣啊,听墙根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青衣一身鸡皮疙瘩瞬间起来,闻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去院子外守着。」
这是主子的声音,冷冰冰的,带了与生俱来的强势。
「别闹了。」
这还是主子的声音,没有丁点上一句的冷然,温柔得不想话。
向来没脾气的青衣都有了怨言:区别对待的太明显了。隔着窗纸,又看了好几眼,默默地转身,心里想着,这两人可要悠着点。
远远地,屋子里对话传来:「我再摸几下。」
「手别动。」
「不,再往里一点。」
「十一,听话。」
「你别动,我也不动。」
「乖,手别放那里。」
青衣摇摇头,红着脸,跑得飞快,甚至用上了轻功。
不知道那只作恶的手,到底摸到了那里。自然没人知道,老实的青衣整个晚上都在想这个问题。
可是事实是这样的……
屋子里,灯光依旧,容浅念的手依旧,朝里探啊探,忽然,萧殁抓住了她的小手:「乖,别闹了。」
这话真像哄元帅大人,容浅念心里又麻又痒,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放在萧殁腿上的手:「你的腿还能不能站起来?筋脉都没有萎缩,也许还能治好呢?那个上容,据说是天下第一医,他一定有办法的,我可以去找他。」她抬头,铮铮盯着他,「逸遥,我会想办法让你站起来的。」
他摇摇头,轻叹:「瘸了一双腿,在这宫里能省去很多麻烦。」
顿时所有亮光融在她一双清澈的眸子里:「那就是有得治了?」
他只是笑着,没有作答,唇角,是抹淡淡弧度,很凉,甚至苍凉。
容浅念只觉得心头一根线扯了好几下,有点疼,仰起头,她覆住他的手:「那你和我私奔吧,这个皇宫不待也罢。」语气执拗得像个孩子。
她想,这是她的男人,要藏起来,要独占了才好。
她想,若是他点头,就算是浪迹天涯她也是愿意的。
她想了很多,很久,只是久久沉默,他没有点头。
她想,原来,这个男子,藏得很深,她仰起头,望见他眸子深邃,问:「逸遥,这个天下。」片刻的沉凝,语气从未如此认真,「你想要吗?」
他沉默了。
便是这一个沉默的须臾,容浅念破然一笑:「这座宫殿,你若不愿出来,我便进来,这个天下你若想要,我便给你。」她手一收,抱得紧了,「那么你呢?你要什么?」
其实她多想他答一句,我想要你……
若不是的话,她就回答,我给你。
这辈子,甚至上辈子,她都是个小气的人,两世光景,她只大方了这一次,只对他。
灯下,她眨巴了几下眼睛,不急不缓,不论答案,就静静地等。
俄顷,他伸手,抱住她的腰,耳边,他嗓音灼灼:「我要这天下,我要风清於我鼓掌间,盛衰存亡皆在我一念之间。」
不是那一句,我要你。只是,他说我要这天下的时候,怀里紧紧抱着的是她,不是别的任何人,是她容浅念。
这是个生来便应站在最高处的男子,世人百态,或许仰望,或许痴迷,或许顺从,她不一样,她只心疼。
容浅念盈盈笑着,偎在他怀里:「那我将这天下偷来抢来送你可好?」
这时刻,她脑中晃过一瞬光景,满世界的红绸,站在高台的女子红衣邪肆,怀里男子颠倒众生,台下,是众人,是天下,硝烟过后,女子嗓音张扬,对着万人:这个男人是我容浅念的,这个天下是我男人的。
这场景,想想都美!
此刻过后,容浅念有一个伟大目标:她要让她的男人主宰这个世界,而她,主宰这个男人。
想着想着,容浅念笑容更欢了。
萧殁只是牵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傻瓜,这天下我会去争。」拂着她的脸,指尖,缓缓落在她唇边,「而你,守着我便好。」
一言,地未老,天未荒,而她,恍如一世,眸间,他的模样,醉了她,眩晕间,她念了一句:「我完了。」
说完,低头,含住了他的唇,凉凉的。
他微微淡蓝的眸子缓缓合上,睫毛打在她眼睑,唇齿,与她缱绻,与她毫无技巧地嘶磨。窗纸下,月光在她怀里,而她,在他怀中。
这夜,在唇上破晓。
缠绵的微喘渐进融在夜里,暖了几许,缓缓,又落下,他掀开染墨的眸子,声音微哑:「怎么了?」
脸颊绯红,她眼里是他的模样,醉了一般地好看,嘴里念道:「上容。」
她痴愣了,这个名字,在无意间溜出。
骤然,泼墨的眸子一凝,褪下温柔,他冷着一张脸,俯身便咬着她唇上。
容浅念倒抽一口气,疼得皱了小脸。
萧殁终究是舍不得,轻轻地舔着咬过的地方,唇,落在她嘴角:「十一,莫要想着别人,我不喜欢。」
声音沉闷,带了些不确定的小心翼翼,微微孩子气的执拗,有些郁结,嗯,还有些酸。
哦,容浅念大悟,笑了:「我喜欢。」
谁说女人吃醋才可爱,有我家男人可爱吗?容浅念这么一比较,心花怒放了。
「你喜欢上容?」俯身,又咬了一口,「嗯?」
最后一个字,尾音高挑,那个百转千回,蛊惑勾人。
容浅念脑袋一懵,想也不曾想:「我就喜欢你。」想了想,继续解释,「我刚才只是突然觉得他和你很像。」
「哪里像?」
萧殁离得她很近,热热气息都喷在她脖颈,痒痒的,想去挠,又舍不得动,表情十分呆愣,回答:「眼睛。」末了,加上一点,「还有气息。」
萧殁沉默了,若有所思,眼底,青影沉沉。
容浅念屏住呼吸,半天没声音,鼻尖是萧殁的气息,有点酸,还有点烫人。
嗯,男人貌似生气了。
容浅念乖顺极了,伸手去抱他,仰头很笃定地说:「就算他的眼睛像你,气息像你,我都只喜欢你。」抬手,伸出三个手指,「我发誓。」
萧殁凝着眼看她,她心肝一颤,连忙加了一个手指。
骤然,萧殁轻笑出声,擒着她的手,柔和的嗓音很好听:「我信你。」
容浅念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抱着萧殁,蹭了有蹭。
久久,耳边,他的气息很轻,声音是别样的温柔,他说:「这世间,我从未信过谁,但是你说,我便信。」
莫名其妙,她觉得眼睛有点酸,凑过去,亲萧殁的脸,然后是眼,落在了唇上。
突然有一个声音,在容浅念心底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响着:即便是骗尽天下,也舍不得骗你。
转眼,几日已过,迎来了京都盛世百花诞。
百花盛宴,宫门外,香车美人,果然是个争奇斗艳的日子。
「阿嚏!」容浅念揉揉鼻子,看着美女啧啧摇头,这得抹多厚的脂粉啊。
百无聊赖,容浅念踢着脚下的石子,左耳边,文氏淳淳提点:「年华,娘亲与你说的可都记下了。」
容浅念掏掏耳朵,戳戳元帅的肚子:女人就是嗦,这都说了一路了。
「娘亲放心,我知道分寸。」容年华今日一袭广袖曳地纺裙,淡淡的紫色,长发半挽,妆容华贵。
文氏满意地点头,转而望向容锦绣:「锦绣,娘亲等会要和你爹爹殿前朝拜,不能同你一起过去,你跟着你姐姐,不要惹出了什么么蛾子。往日里我惯着你,进了这道宫门,你最好收敛着性子,你爹爹贵为一朝丞相,做什么之前都要掂量着自己的身份。」
容锦绣俏脸一沉,撇着嘴埋怨:「娘亲就会训我,我听得都起茧子了。」
「胡闹,也不想想你之前做的那些荒唐事。」
说起那日王府盛宴,容锦绣立马烧起了一把心头火,死死瞪向容浅念:「那哪能怪我,还不是她。」
靠,躺着都能中枪。
容浅念翻翻白眼,怀里元帅也翻翻白眼,抬首重重一叹:「诶!」咧嘴,嘻笑,「千错万错都是小九的错。」
那狐狸一样灵动的眸子波光潋灧,笑得那般春风得意,哪有半点认错的自觉。
「你还有脸了?!」
容锦绣气得小脸一抖,脂粉乱颤,容浅念觉得鼻子更痒了,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