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德不论管理翰林院还是制诰之事,都做的不错,颇合荣晟帝心意。只是如今,荣晟帝也已骑虎难下。
荣烺已经接管此事,而且,荣烺把这事弄大了。既喊上了御史台,又请史太傅一起巡考,届时,官学种种不学无术,必要展现於光天化日之下。
重治官学,荣晟帝不反对。
只是如此一来,荣晟帝的视线落在锺德身上,你也是,干嘛要得罪朕的公主。你不得罪公主,公主恐怕也没想着给你张罗的阖朝皆知。
此时此刻,荣晟帝心若明镜,荣烺非但要考较官学,还要给锺德一个大大的好看。荣晟帝道,“此事朕已知晓。官学如何,还是考一考,即便不好,也得知道不好到什么地步,这样才能不继续荒废。革方承学博义馆馆主之职,令校书暂代,你配合礼部完成考试,其他事,以后再论。”
锺德没有为自己辩白一句,求情一句,只是起身,跪下,再叩首,方则退下。
这位不惑之年便官居翰林学院之位的青年高官,此时已明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荣烺如往常一般上学读书,到傍晚荣晟帝过来,她就同祖母、父亲说一说官学考试的进度,她是如何安排的。
荣晟帝说,“怎么还把御史台扯进来了。”
“御史最是大公无私,让他们监考。”荣烺道,“史师傅也很有学问,我跟史师傅说了,到时也请史师傅同我一道巡场。待评出前十名,我还要请史师傅、锺学士、方御史、齐师傅一起佳文共赏。”
“佳文共赏”,看来他闺女还有其他羞辱锺学士的手段。荣晟帝道,“今天锺德跟我请罪去了,他去巡视官学,很不成体统,只怕没什么佳文可赏。”
“平时不巡视,听说要考试,急慌慌的去巡,这有什么用?”荣烺不屑。
荣晟帝说,“平时也巡,每月十五去。想是叫人知道他总是这天去,蒙蔽了他。”
荣烺讥笑,“要是个蠢才,想不到这样每月同一天去容易被人摸到规律,还情有可原。锺学士是谁,正一品的大学士,管着翰林院最顶尖的学子,给父皇制诰之人。这样的人,难道想不到这个?我不信。无非就是不用心,没放眼里,敷衍罢了。”
“能管好翰林的人,管不好官学,这话说出来,有人信?”
荣绵忙说,“你不知道,锺学士昨儿不是那意思。他原意是你是公主,他为外臣,不好私自相见。只是他那人天生冷脸,说话仿佛在呛人,内侍官估计也胆小,方则误会了。”
姜洋也说,“我看锺师傅挺后悔的,觉着不该失仪於你。”
“误会也没见他解释啊。”荣烺对她爹她哥说,“即便不好私自相见,我又没住后宫,他就不会来万寿宫给祖母请安问明原由么?”
“你们少替他说话。原本我好意请他过来商量,他无故折我面子,我不给他个好看,以后人人当我好欺负!”荣烺完全不掩饰自己私心,“他要事事周全,没一丝错漏,我想抓也抓不着。自己差使不当好,能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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