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划(“臣妾明白,多谢太后。”...)(1 / 2)

宫阙有贪欢 荔箫 3913 字 4个月前

顾燕时稳住心神, 从门前退开两步,便离门外的他也远了。

她生硬道“哀家断不会开门的,陛下请回吧。若陛下愿意等在外面, 也自便。”

语毕,她带着三分决绝转身走向床榻。

兰月心惊肉跳地望着她“姑娘”

顾燕时不做理会, 坐到床边揭开被子,安然躺下, 闭上眼睛。

门外,苏曜眉心略微蹙了一下。

眼前所见似与上一次并无什么不同,他却嗅到了一丝说不出的异样。

他无声地长缓了一息, 定一定神, 坐到几步外的椅子上去静等。

少顷, 门声轻轻一响。

苏曜侧首,是兰月走了出来。

兰月见他还在就慌了神, 轻轻一栗,倏然跪倒“陛下”

苏曜没有理她, 视线微移,透过门上的绢纸看到小母妃的身影。

她是来闩门的。

他看到她将木闩放好,就转身往里走去。

“母妃”他一唤,但她没停, 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身影很快就瞧不见了。

苏曜心头忽而有些乱。

他站起身,再度走到门前,睇了眼兰月“退下。”

兰月如蒙大赦,磕了个头, 匆匆告退。

苏曜沉了沉“母妃真生气了”

顾燕时不做理会,平静地走回床边, 躺了回去。

“是朕昨日吓到你了”他又问。

她盖上被子,翻了个身。

“是朕不好。”他说。

顾燕时平心静气地闭上眼睛,心神无半分动摇。

说来也怪,上次他这样守在外面的时候,她明明又慌又乱。一会儿怕他不快,一会儿又觉得他贵为天子,她断不能真让他一直在外面待着,最后只得不情不愿地去开了门。

可今日,她心如止水。

她觉得,他愿意在外面待着,就由着他好了。他若生怒,也随他的意。

他能如何呢

左不过就是杀了她。

而她若一直留在他身边,早晚也是难逃一死的。或死于朝臣之手,或死于他的喜怒无常。

她宁可赌一把,铤而走险不再见他,直到从他身边离开。

顾燕时这般想着,思绪渐渐发沉,令她缓缓坠进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她恍惚里似乎听到宫人的恭送声,也不及多想什么,就睡得沉了。

往后几日,苏曜没有再来找她。

朝中的纷争犹在继续,但因贵妃所言,朝堂上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先前群臣激愤,偶有行事谨慎并未表态的,也在默不作声地看皇家的笑话。现下因为贵妃,许多人开始看徐家的笑话了。

徐家家主义愤填膺地参奏静太妃,嫁出去的妹妹出来帮腔。末了澹荡楼一事竟是同出于徐家的贵妃邀静太妃说话,陛下不过误打误撞地碰上了她们,真是好大一场笑话。

众说纷纭间,隐忍多日的太傅姜高懿终于也忍不住,在又一日的早朝上语出刻薄,话里话外质疑徐同与贵妃故意设套陷害天子,吓得徐同脸色惨白,忙不迭的争辩。

最后,还是皇帝为贵妃争辩,这番质疑才终于作罢。

自这日起,事情彻底转向。文武百官先前还在探究陛下与静太妃的虚实,现下却因太傅所言,对徐同生出了疑虑。

一场乱局,恰如苏曜所愿。苏曜暂不理会,任由他们争执,只等徐同熬不住的时候,自己上疏谢罪。

寿安宫里,顾燕时的日子不好过。

一些从前蛰伏于暗处的闲言碎语被摆到了明面上,太妃太嫔们之间开始传起了她见不得人的事情,一夜之间,人人看她的神色里都多了鄙夷。

她早就知道会这样。

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论苏曜将事情遮掩得多好,她就在寿安宫中,他隔三差五地来她这里,太妃太嫔们怎会毫不知情

从前没有人堂而皇之拿这些事来挤兑她,一则因为不敢招惹苏曜,二则是上面还有太后为她说话。众人不愿得罪太后和他,只好忍而不发。

但有些怨气,总会越忍越多。

她年纪这样轻,月余之内自太贵人加封太嫔,又尊为太妃,早就有老资历的太嫔们看她不顺眼。近来朝堂中闹起来,寿安宫里竟还无人应和,顾燕时不禁赞叹太妃太嫔们好沉得住气。

可即便再沉得住气,这般情形下的和睦也终究只是粉饰太平了。

若有一点火星子落下去挑起议论,必定一点就炸。

所以她大着胆子去求了齐太嫔,让她来当这个火星子。

齐太嫔人缘很好,跟谁都说得来,与她也相熟。

若齐太嫔在去别人房里小坐的时候议论她的不是,听来势必很可信。

而“闲话家常”这种事,一旦开始,很可能聊着聊着就收不住了。

她就是要她们对她的怨愤遍地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