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历眉头狠狠一拧,许久,认命似的:「我可以当小三。」
「……」
那么冷清的一个人,居然能说出这种任性妄为的话,容棠也是第一次见,她这个弟弟与寻常人不一样。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容历三岁时,容家请了先生给他算了命,命格便是这八个字,他早慧,他不像一般的孩子,他开口成诗文,书画也一绝,所有人都夸容家出了天才,可是外人不知道,容家的老么不只是早慧,他对外界的感知几乎为零,封闭自己,把所有情绪都宣泄在一幅一幅没有人看得懂的笔墨丹青里。
他突然说他要去当小三。
容棠的第一念头不是道德伦理,而是她弟弟终於像个人了。
当然,她不同意:「别胡扯!」她这个当长姐,怎么可能允许他们容家人去当小三,「至少得先想法子让她离婚。」
容历思忖,似乎在想可行性。
容棠是个干脆利索的性子,说做就做:「东子,你帮我查一下。」
目瞪口呆的陆启东:「……」
他的三观已经碎得稀巴烂了。
取药的地方在一楼,下了楼,何凉青才说起方才的事:「那位容先生好像对你一见锺情了。」
萧荆禾一向理智:「一见锺情钟的都是皮囊。」
何凉青打趣:「那你觉得他的皮囊怎么样?」
她就事论事:「上乘。」
何凉青笑了。
她太了解萧荆禾,那人对她总是有些不同的,不然,抱也抱了,手也牵了,怎么可能不挨打,以前大学时,不是没有对她穷追猛打的男孩子,可谁碰得到她一寸皮肤。
何凉青心里有数,不说破,调侃了句:「阿禾,你该找个男朋友了。」
她说:「我随缘。」
嗯,何凉青觉得她的缘分到了。
「你坐一会儿,我去帮你拿药。」
「好。」
何凉青去拿药,她找了个位子坐下,有些烦躁,又不知道烦躁什么,心绪难宁。
排队取药的人很多,何凉青等了十多分钟,还没有到她,后面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回头。
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穿黑色的卫衣,头发染成了闷青色,很少年气,白唇红齿的,生得漂亮。
他脸有一点红:「你的钱掉了。」
何凉青看地上,果然有一张红色的纸币:「这不是我的钱。」她的包在阿禾那里。
旁边一位老大爷大声说了句:「是我的!」
说完,老大爷就把钱捡起来,东张西望一番,塞进了口袋。
何凉青继续排队。
不一会儿,她又被拍了一下肩膀。
还是那个男孩子,隔着一个人站在她后面,声音细细的,听上去很乖:「地上还有一百块,是不是你的?」
何凉青低头,钱就在她脚下,她摇头:「不是我的。」她钱包都不在身边,怎么会有钱掉出来。
隔壁的老大爷又大喊了一声:「是我的!」
老大爷赶紧捡起来,塞口袋了,笑得眼睛都眯了。
又等了几分钟。
「喂。」
何凉青回头。
男孩子脸比刚才更红了,他把卫衣的帽子戴上了,黑色帽子更衬得脸白,表情不自然,看她时眼神也有些闪躲:「还、还有一百块。」
何凉青失笑,还是摇摇头。
隔壁老大爷忍不住笑,激动开心得不行:「我我我,都是我的!」
哈哈哈!
老大爷赶紧把钱捡起来了。
这会儿,已经排到何凉青了,她把手里的单子递给拿药的护士,护士问她微信还是现金。
她说微信。
然后她拿出手机,正要扫码付钱,一个手机突然挡在付帐码前面。
叮!
她扫了一个陌生的二维码,抬头,看见一只修长干净的手,那手的主人立马把手缩回去,她回头,看见男孩子一张通红的脸,正是方才喊了她三次的人。
「你——」
他拔腿就跑了。
何凉青:「……」
一米八几的男孩子,腿长,几步就跑远了,拉了拉卫衣的帽子,又折回来,眼神飘着看她,支支吾吾地说了句:「你、你点一下同意。」
说完,他扭头,又跑了。
何凉青捂嘴,笑得温柔。
旁边,老大爷正在讲电话,嗓门很大:「刚刚有个傻子,为了跟女孩子搭讪,自己往地上扔了三百块,全让我给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凉青:「……」
她想了想,点了同意。
然后,很快弹出了一句话:「我叫宁也。」
宁也靠墙站着,把何凉青的朋友圈刷到了最底下,懊恼地一脚踹了垃圾桶,骂自己是猪,神色恹恹地回了病房。
「不是让你叫医生吗?」容棠想揍人,「医生呢?」
他有气无力:「忘了。」
「……」
亲生的,亲生的!
容棠一脚踹过去:「滚。」
宁也麻利地躲开了,把头上的帽子扯下来,耳朵红红的:「妈,你能不能给我买个牙科医院?」
容棠怀疑自己听错了:「买什么?」
宁也平时性子懒,除了玩对什么都不上心,脸上是少见的认真:「牙科医院。」
「你买牙科医院干什么?」
他还有点不好意思,抓了抓染了闷青亚麻色的短发:「我喜欢的女孩子她是牙医。」
二十了,知道怀春了。
二十了,可以打了。
「买医院多麻烦,我帮你把牙打掉,你再去找那个姑娘给你补牙。」
「……」宁也给她妈翻了个白眼。
容棠让他滚,扭头,就看见她家里的俩老头。
「爸,爷爷,」容棠赶紧过去搀扶,「你们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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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你们早上看哈~
何凉青和宁也以前就有故事,听我慢慢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