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从容不迫地往前走了一步。
黄平中本能就往后缩,苏问抬手,他唔唔叫着,死死闭上眼,尿都快吓出来了。
怂样!
苏问的手落到他脸上,他拍了拍:「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得记住了。」嗓音被风吹着,慵懒又邪肆,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我女朋友宇文听,是你招惹不起的人,记住了吗?」
黄平中猛点头,整个人大汗淋漓,像从水里捞起来的。
苏问还算满意他的态度,心情不错地勾了勾唇角,悠悠说:「推下去吧。」
「!」
黄平中彻底被吓傻,眼睁睁地看着高壮的男人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唔唔唔唔唔……」
他拚了命地摇头,男人已经向他伸手了,用力一推——
「咣。」
楼顶的门突然被推开。
刘冲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人呢?」
他定位查到苏问去了黄平中的家,就感觉不妙了,边喘着粗气边扫视楼顶,果然看到了苏问那两个保镖,那两人不是刘冲雇的,他们只听苏问的指令,因为长得太凶神恶煞,平时露脸的机会不多,刘冲觉得那俩儿像黑社会,又不是一般的黑社会,对苏问那态度,恭敬惧怕得不正常,不知道苏问哪里找来的人。
喘够了,刘冲又问了一遍:「黄平中人呢?」怎么没看到。
苏问不冷不热的:「推下去了。」
「……」
刘冲愣了很久,扭头往后看,十九楼的高度,摔下去……
他脸都惨白了:「苏问,你这是杀人!」他知道苏问任性妄为,但没料到他这么为非作歹!
苏问不咸不淡:「哦。」挑了挑眉,事不关己似的,「那怎样?」
还这个态度?
刘冲心里拔凉拔凉的,有种养了多年的儿子歪掉了的心酸和难过,他深深看了苏问很久,沉重地说:「你去自首吧。」
心里到底不忍心,难过得心如刀割,怎么说也是养了多年的——
苏问嗤笑,骂:「白痴。」
刘冲愣了一愣。
这时,风一吹,吹来一阵唔唔的声音,刘冲寻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从楼顶围墙下面传来的,不是黄平中的鬼魂来索命了吧。
他畏手畏脚地走过去,脚下一崴,趔趄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段粗绳子,顺着绳子往下瞧——
「唔唔唔唔唔唔……」
刘冲目瞪口呆!
绳子一端缠在对面的石柱上,一端绑在黄平中的脚上,他被倒挂着,吊在了顶楼的外墙下面。
「唔!」
黄平中眨眼,死劲眨,用眼神在向刘冲求救,他被倒挂着,在半空中摇摇晃晃,脸涨得通红,头发全被汗湿了。
这可怜相!
刘冲伸手去拉绳子。
「不准拉上来。」苏问冷着张俊脸,「得让他长长教训。」
这个大魔头!
刘冲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实在忍无可忍了,跟他急:「你疯了是不是?万一绳子断了,摔死了怎么办?」
苏问理所当然的口吻,一点反省意识都没有:「摔死了就当为民除害。」
「……」
这个混世大魔头!刘冲都想冲上去打他了!
平时他怎么胡闹刘冲都随他,可性命攸关,刘冲哪能看他胡来:「平时你怎么乱来我都不管你,人命关天,你绝对不能胡来。」
苏问充耳不闻:「死不了人。」
视人命如草芥……
淡定淡定,刘冲深吸一口气:「苏问,我憋很久,今天一定要问个清楚。」他表情很严肃啊,「你老爹到底是做什么的?」
总觉得苏问有不得了的背景,他上次被绑架了,充分可以说明苏问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苏问似真似假的扔了一句:「知道太多的话,很危险。」
「……」
刘冲瞬间毛骨悚然,为了小命,他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反正心里有数就行。眼下把人拉上来要紧,他是真怕黄平中晃着晃着把绳子给晃断了,苏问肯定是不会听他的,那就只能搬出王牌了。
刘冲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差点忘了,宇文听还在楼下。」
苏问一愣,随即,转身就往楼下跑,大步流星,刘冲就眨了下眼,就看不到苏问的影了。
「……」
他get到了,以后搞不定苏问就把大老板搬出来,大鱼吃小鱼,大老板吃小老板。
宇文听的车就停在楼下,她站在车门旁,正仰着头看楼上。
苏问快步跑过去。
「听听,」他一看见她,就慌,「你在这多久了?」
宇文听把视线从高处收回,看向苏问,他跑得急,头上沁出一层薄汗,她扯了扯里面软软的毛衣袖子,抆了抆他头上的汗:「我以为他跳楼,就从车上下来了。」
就是说,他为非作歹的过程她都看到了。
苏问垂着脑袋不敢作声,怕惹她不高兴。
「是你弄的吗?」宇文听把他低着的头抬起来,目光对上。
他很心虚,弱弱地:「是。」
她皱了皱眉头。
苏问就立刻辩解:「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他。」他小心翼翼地偷瞄她的脸色,小声为自己开脱,说得挺有理有据,「不会摔死的,我让人绑了两条弹力绳,而且那栋楼下面没有障碍物,也不会撞到墙,就跟,」声音越来越弱,他很虚很虚,「就跟蹦极差不多。」
蹦极?
呵呵,你怎么不去蹦一个?
刚走下来的刘冲刚好听到这句鬼话,心里直骂苏问那个魔头。
「苏问。」宇文听盯着他的眼睛,目光里有探究。
苏问想躲又不敢躲:「嗯。」
他很心慌,怕她会不喜欢他的一肚子坏水。
宇文听却没有问黄平中的事,她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西塘苏家人。」
雪上加霜,就是如此。
苏问快要六神无主了,连呼吸都轻了,如履薄冰:「你知道了。」
宇文听再问一遍:「为什么不说?」
他知道她不喜欢隐瞒,可他不敢冒险,他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等到她彻底离不开他了,他就全盘托出,在此之前,他不敢。
「我怕你会嫌弃我。」他说。
宇文听目光专注,看着他的眼睛。
「我很小就被养在外面,除了我父亲之外,我和苏家其他人都没怎么联系过。」
苏家的地下交易,他没碰过,且苏家隐世,洗白是早晚的事。可到底还是是非多,他怕她不喜欢,提都不敢提。
她不说话,苏问去拉她的袖子,轻声轻气地:「听听,你是不是生气了?」
「嗯。」
她是生气了:「要是我一直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会一直隐瞒吗?」
苏问立马摇头,解释说:「等你喜欢我喜欢到离不开我的时候,我就什么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