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去了长龄医院。
萧轶已经在门口等了,车停稳后,他走上前,开了后座的门。
穿着西装裤的腿很长,黑色皮鞋刚踩到地上,萧轶低头:「小治爷。」
苏卿侯下了车,走在前面,步子慵懒:「我睡的地方在哪?」
萧轶毕恭毕敬地道:「我领您过去。」
「不用。」
就这么大点儿的地儿,他还能迷路不成。
萧轶回:「在三栋七楼,左边第一间。」
苏卿侯直接往三栋走。
不到十分钟。
萧轶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过来接我。」
「您在哪?」
他戾气很重,刚刚还是慵懒迷人的猫,现在就是要吃人的虎:「不知道。」
萧轶知道他喜怒无常,不敢多问:「我这就过去。」
他命令:「快点!」
小治爷是个路痴,是个左右不分的路痴。
他跟011第一次见面,就不怎么愉快。
「喂!」
那个时候,小治爷十八岁,在迷宫一样的实验室里迷了路,从一间病房出来后,就分不清左右了,他暴戾地踹了一道门。
门后面,一个脑袋冒出来。
是个光头,很瘦,男不男女不女。
小治爷问那光头:「哪边是左?」
小光头呆愣愣地看他。
他以为她听不懂英文,就用中文再问了一遍:「哪边是左?」
她的手被铁链拴着,从门里门窗里伸出来,指了一个方向。
——她指了右边。
就因为这个,后来,她差点被他弄死。
在普尔曼的华人街有这样一句传闻,得罪了老致爷,求生不得,得罪了小治爷,求死不能。
这父子俩,是一个比一个狠辣无常。
翌日,大风。
早饭是江织做的,白米粥、小菜、还有培根和火腿。江织的厨艺,依旧停留在只能煮熟的阶段,偏偏,他很享受给周徐纺洗手作羹汤的过程。
周徐纺嘴里嚼着有点老的培根,半天没吞,眼睛盯着手机,看得入神。
江织叫她:「徐纺。」
「嗯。」她没抬头,眼睛舍不得从手机上挪开。
她追的一本耽美突然爆更了十万,她要废寝忘食了,给大大点赞,送花。
江织说:「吃饭不要玩手机。」
「哦。」她嘴上答应着,手上没舍得放下手机。
江织把她手机抽走:「先吃饭。」
周徐纺正看到小攻跟小受误会解除,后面很有可能就是感情的深入交流,她超想看:「我吃完了。」
「你才吃了几口。」江织把杓子放她手上,不管她迫切的眼神,将手机没收进了口袋,「不可以剩,要把碗里的吃完。」
她不爱吃主食的毛病一直改不掉,正餐吃得少,牛奶棉花糖就不停嘴。
他管得也严。
周徐纺只能乖乖喝粥。
「你今天不去片场吗?」
江织把自己的碗收了:「先送你去医院,九点再过去。」
这样来回好折腾,周徐纺说:「我不用送。」
「我想送。」
直女纺想到什么说什么:「江织,你好黏人。」
江织:「……」
不想理这个没良心的。
他没跟她说话了,坐她旁边,看着她吃完,
周徐纺一粒米都没剩:「我吃好了。」她起身,要把碗拿去洗。
「给我。」不想理她的江织把她的碗接过去,「你去换衣服。」他去洗碗。
周徐纺身上还穿着家居的运动套装,粉红色。
她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江织已经洗完碗了,在沙发上等她。
「我好了。」
她穿了粉色卫衣,搭九分的黑色铅笔裤,外套是那种从头裹到脚的黑色羽绒服,一个直筒下来,挺像块木炭。
江织看了一眼她露在外面的脚踝:「去换条长一点的裤子。」
「这个好看。」而且方便,上蹿下跳都很利索,她的裤子都是这种的,有十分长的,也有九分长的,她最近看了很多剧,审美已经突飞猛进了,觉得十分长的铅笔裤没有九分的fashion。
「这么冷的天,不能露脚踝。」江织盯着她的脚踝不放,「老了会得关节炎。」
周徐纺觉得她不会得关节炎,她的体质像牛,牛不会得关节炎,她不想换,她想做一个fashion的人,因为江织也很fashion:「别的女孩子都这么穿。」
「别的女孩子又不是我女朋友,她们得关节炎我不管,我只管你。」江织摸摸她的头,「去换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