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周徐纺伸出去。
江织走过去,牵着她的手,蹲在她面前。
她另一只手放到他头上,碰了碰他软软的头发:「或许你奶奶不是真心疼爱你。」
或许她在磨刀。
江织仰着有,把脸贴在她掌心下面,轻轻蹭着:「我不确定。」他说,「我只确定你是。」
她用力点头:「嗯,我是。」
江老夫人的世界里有太多东西了,所以会有舍、有得。
周徐纺不同,她只有江织一个,不会舍,舍了就是全部。
西部监狱。
骆常德从里面出来时,外头的天已经黑了,他刚走到门口那条道,路边停着的一辆车就打了车灯。
「爸。」
骆青和从车上下来:「等你好一会儿了。」
骆常德片刻惊讶:「你消息可真灵通。」
她不置可否,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听:「彭先知都对你坦白了吗?」不等骆常德开口,她猜测,「应该都说了吧。」
骆常德没承认,也不否认。
「你手里也有录音,接下来,要把我送进去吗?」她语气平静得出奇,不求饶也不谈判。
骆常德反唇相讥:「你不也在查我?」
「你觉得我要是查到了什么,会真把你送进去?」她笑了笑,「你外边儿是有一堆女儿,不缺我这一个,可我外边儿没有一堆父亲。」
骆常德无动於衷,打住了:「不用跟我打亲情牌,只要你不再查那件事,我也会收手。」
他说完就走了。
骆青和还站在原地,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电话响,她接了:「小骆总,要停手吗?」
她说:「继续。」
约摸过了半小时,骆常德的车已经开上了高速。通往西部监狱的这条路,车辆不多,晚上更安静。
除了骆常德的车,只有正前方有一辆面包车,在旁边车道,与他的车迎面相向。
突然,面包车变道。
骆常德瞳孔一震,猛踩刹车。
呲——
车滑行了数米,险些撞上防护栏,骆常德脑门磕在了方向盘上,顿时火冒三丈,冲着外头吼了句:「你怎么开车的!」
面包车后面的车门打开,下来四个人,都是男性,各个人高马大,戴了口罩和帽子,其中一人叫了声『金哥』,主驾驶的车门打开,又下来两个人。
金哥是他们的头儿,其中最矮的那个,也戴了口罩帽子,看不清样子,穿得很混搭,牛仔裤配皮鞋,年纪似乎不大。
骆常德隐隐觉得不对:「你们什么人?」
金哥笑了声,一脚踩在面包车后座上,半个身子钻进去,找了个铁棍子出来,他把棍子扛在肩上,嘴里嚼着口香糖。
他说:「穷人。」他掂了掂手里的铁棍,走过去敲骆常德的车窗,声音听着年轻,痞里痞气,「骆爷,借点钱花花呗。」
骆常德心里咯噔了一下:「你们要干什么?!」
金哥呸了声,把嘴里的口香糖吐掉,手放到后背,抹了一把汗,换只手,也抹了一把。
「你——」
「咣!」
一棍子下去,车玻璃四分五裂了。
晚上九点,骆青和接了一个陌生电话。
「喂。」
对方问:「骆青和是吧?」
是个男人,年纪应该不大。
「是我。」骆青和问,「你是谁?」
对方说话糙,口吻流气:「我是谁不重要,你老子是谁比较重要。」他问,「骆常德是不是你老子?」
骆青和嗯了声,等着对方的下文。
没等到说话,手机那边先传来一声惨叫,然后男人问:「听见声音了吧?」
是骆常德的声音。
骆青和先看了一眼号码跟所在地,再按了录音:「绑架勒索?」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
骆青和听了,仍旧不慌不忙:「把电话给我爸。」
『绑架犯』警告了一声,说别耍花样,才换了骆常德听电话。
「青和。」
骆青和问:「怎么回事?」
骆常德慌慌张张,语速很急:「他们要钱,你给就是了。」
只是要钱?
会这么简单?
骆青和又问:「你人有没有事?」
「我现在没事,你不要报警,他们要多少你就给多少。」他说得很快,着急忙慌地嘱咐,「你一定要来赎——」
电话换人了。
还是刚才那个绑架犯:「确定完了?」
偏偏是这个时候,巧合得让人很不安。
「开价。」她说。
「急什么,我不得给你时间准备准备。」男人变了个调,语气放狠了,「等我电话,还有,别报警,不然你就等着给你父亲收屍。」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面包车还停在路边,他把手机关机了,扔到江里,吩咐弟兄:「把他绑起来,嘴封住。」
「好的,金哥。」
绑架犯叫大金,手底下人都喊他金哥,若按年龄来算,他还是最小。
大金换了个手机,拨了个电话:「想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