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警车后面,萧队兴奋地双下巴都挤出来了:「刚才谁打的,太他妈准了!」
有人答:「是乔队!」
卧槽!这是顶级狙击手的水平啊!萧队心想,这要是他缉毒队的人就太奈斯了。
乔南楚放倒了几个人,回头一看,江织走远了,他喊:「哪儿去啊?」
江织没回头:「去捞周徐纺。」
这个不要命的。
乔南楚追上去:「子弹不长眼,你先藏好。」
江织回头,气定神闲:「嗯,子弹不长眼,」他说,「那我把后背交给你了。」说完,他加快了脚步,往海边去了。
这个家伙,是不是太信任他了?乔南楚啧了一声,妈的,疯子啊!
可怎么办呢?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不得护?
夜里有风,海浪一波赶一波,卷着浪花拍打在岸上,海水冰凉,湿了鞋,江织管不得那么多,直接踩在水里。
他喊:「周徐纺。」
三声之后,涟漪拨开,一个脑袋露了出来,然后是眼睛,再是心急如焚的小脸:「你怎么跑过来了?快躲起来!」
周徐纺的眼睛已经红了,血一样的颜色。
江织也不怕,盯着她,往前走了两步,水没过了小腿,他俯身,伸出了手:「我得跟你在一块。」
再不要命,他也得来周徐纺身边。
周徐纺摇头,说不要,催他去躲起来。
不远处的邮轮已经沉了一小半,甲板上横七竖八的都是屍体,华军趴在船头,目光扫视海面,定睛后,枪口一转,瞄准了江织的后背,指腹移到扳机,往下扣——
周徐纺一把将江织拉到海里。
「砰!」
华军倒地了。
乔南楚吹了吹枪口:江织的后背能乱瞄?当他死了吗?
远处路灯的光打在海面,波光粼粼,风卷过,乍起了层层浪花。
那年,江家的小公子在骆家落了水,大病一场,昏迷了一宿,因为身子骨弱,不宜挪动,便暂留在骆家将养。
床上铺了黑色的鹅绒被,少年侧躺着,汗湿了枕巾。
「江织。」
「江织。」
「……」
不知道是谁,不厌其烦地一直叫着,声音又粗又哑。
少年被烦醒了,睁开眼,只在床头看见了自家管家,他坐起来,身子无力:「刚刚是谁来了?」
高烧过后,声音像烟熏过,实在不好听。
江川摇头,回话说:「我去厨房拿药了,没注意。」他端着托盘上前,「少爷,您先把药喝了。」
药味冲鼻,闻着都苦。
少年接过药碗,皱着眉想一口灌下去,可苍白的唇才刚碰到弯,房门就被撞开。
是骆家那个光头的养子,他莽莽撞撞地跑过来,一把抢了少年的药碗,扔在了地上,汤药溅得到处都是。
管家江川正要发火,被少年制止了,他问那小光头:「怎么了?」
小光头不会说话,平时会笨手笨脚地跟他比划,这次却不比划了,用脏兮兮的手去拽少年,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拽着他就往拖。
江川急着跟上去:「小少爷。」
少年回眸,用眼神打发了江川,任由小光头拉拉扯扯地把他带到阁楼。
咣!
门被摔上了,那小光头这才松手,见少年脸色发白喘得厉害,急得不得了,连忙给他顺气,等少年不喘了,他才垫脚,偷偷地说:「你要躲起来,他们给你喝毒药,他们都是坏人。」
骆家的养子,都说是哑巴,从来没开过口。
这声音又粗又哑,跟少年刚才在睡梦里听到的一模一样:「你会说话?」
小光头没有回答,去床头抱了个枕头来,那枕头破破烂烂的,他把手伸到枕芯里面,翻找了老半天,翻出来一颗药来,然后双手捧着给少年:「你吃这个,这个没毒。」
他发出的声音很奇怪,音色也很奇怪,不像男不像女,又粗又沙。
少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吃啊。」他催促。
少年有些愣神,却还是张了嘴,让那只脏兮兮的手碰到了他的唇,扔了颗药在他嘴里,药还没吞下去,又被推着进了柜子里。
那小光头立马把柜门关上了,然后用背顶着,他还说呀:「你别怕,我在这里。」
「江织。」
「江织。」
「……」
江织猛地睁开眼,对上了通红的眼镜。
是周徐纺,她说:「你别怕,我在这里。」
那次落水之后,江织就有怕水的毛病。
他愣了一下,一把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