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去江织那睡,江织查纺宝(1 / 2)

有只手,拿着鎚子,把钢筋一点一点往她胸腔里钉。

「江织。」

「江织。」

她小声呜咽着,叫了他两句,便昏过去了。

江织把外套脱下,包裹住她,小心地抱在怀里,往车上走。

愣神了老半天的阿晚赶紧跟上去。

江织回眸,瞧了他一眼:「你留下。」

惊魂未定的阿晚:「啊?」

江织简明扼要,命令:「把地上的血迹,还有那块石头都处理掉。」

阿晚:「!」

毁毁毁屍屍屍灭灭灭迹迹迹!

阿晚惊恐地看了一眼『屍体』,以及『凶器』,还有凶案现场的『证据』,他哆嗦了,结巴了:「老老板,我我我不敢。」

他可是目击证人啊。

不,他不能当帮凶。

「老板,我怕坐牢……」

「人没死。」江织看他像看智障,「蠢货!」

阿晚:「……」

他差点被吓死!

附近没有医院,江织也不放心把周徐纺送去医院,就带她去了一家中医诊所,还不到九点,诊所就关了门。

江织两只手抱着周徐纺,满头都是汗,他直接用脚踹,踹了好几脚,里面才有人吱声。

「别敲了,没人。」

江织继续踹,一脚比一脚狠。

里面的人不耐烦了,咆哮:「叫你别敲了!」

「是我,江织。」

诊所里是熟人,薛冰雪的老师,一个大龄单身男中年,并且,即将跨入老年。

大龄单身男中年在发火:「是你也不开门!」语气极度不爽,「今天打烊了,明天再来。」

江织继续踹:「再不开门,老子放火了。」

这死小子!

哐!

门被大力拉开,大龄单身男中年披了件老年款军大衣,脸比碳黑:「大晚上的,干嘛呀!」

季非凡,男,四十九岁的年纪,五十九岁的脸,六十九岁的步伐,七十九岁的头发,偏偏,二十九岁的心理年纪,他是一名三代单传的『老中医』。

薛冰雪就是拜在了他名下,学中医学。

江织抱着人,绕开他,进去:「我女朋友受伤了,你快帮她看看。」

季非凡摸了摸头顶那所剩无几的几根黑白掺半的头发,扫了几眼伤患:「把她放床上。」

江织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了看诊的病床上,扯了床被子,仔细盖好。

季非凡打着哈欠,拖着『老年人』的步伐,边打量着:「用什么扎的?」

「钢笔。」江织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催促,「你快点!」

季非凡也是个爆的,横了江织一眼:「急什么,皮肉小伤,死不了人。」看了一下出血量,揉了把眼睛,「你先把她的衣服脱了。」

说完,他抹了一把因为太困而流出来的生理眼泪,趿着拖鞋去拿药。

江织坐在床头,只纠结了几秒,伸手去解周徐纺的衣服,手才刚碰到她领口,她突然就睁开眼睛,同时,抓住了他的手。

醒了?

她还有点混沌,目光獃滞:「你是要脱我衣服吗?」

江织点头,脸比周徐纺还苍白:「要处理伤口。」

他把她外套的拉链拉下去。

她立马按住他的手:「不可以脱。」涣散的意识慢慢回来,有些脱水,嘴唇很干,她舔了舔,说,「我已经没事了。」

江织还有种坠在半空中的感觉,踩不到实处,怕、慌、乱,还有惴惴不安的无措。

刚刚她瑟瑟发抖的样子,让他还心有余悸,这会儿,她又生龙活虎了,从看诊的病床上爬起来,站在地上,还蹦了两下。

「真的,已经好了。」怕他不信,她接着蹦。

这家伙,要弄死他啊。

江织心脏还跳得飞快,缓不下来,脸色比她还要难看,手心还在冒冷汗,他把人拽住:「别跳了。」俯身,把她抱起来,放回床上,「我不看你,你自己抆药好不好?」

她不想让他看她的伤口。

那就不看。

周徐纺这才躺老实了:「好。」

江织担心她的伤,眉头皱得死紧,又心慌意乱得厉害,脾气很不好,很没有耐心地催促:「药配好了没?」

季非凡回头就嚎了一句:「催催催,催什么催!」把药和绷带都捡到托盘里,端过去,他瞅了一眼伤患,「衣服怎么还没脱?」

周徐纺看得出来,江织和这位大夫是认得的,就主动打招呼:「爷爷好。」

「……」

来自大龄单身男中年的死亡凝视:「我今年四十九。」

周徐纺表情管理很差,那副『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简直不敢相信』的表情全部写在脸上,嘴上改口:「叔叔好。」

季非凡已经不记得多少次被三十几岁的小伙子称作爷爷了,万箭穿心也穿麻木了,哼唧一声,不跟小姑娘计较:「先上药吧。」

她下意识把外套的拉链拉上去:「我可以自己上药吗?」

这姑娘,防备心很重,

看样子,伤得不重,眼神惶恐不安,更像被吓到了。

季非凡把托盘放下,看了看小姑娘衣服上的血迹:「血止住了?」

「嗯,止住了。」周徐纺补充,「伤口小。」

他戴上手套,没管小姑娘旁边那个家伙『阴毒』的眼神,按了按她伤口周边的穴位:「痛不痛?」

周徐纺老实回答:「不痛。」她的伤应该已经癒合得差不多了,按起来没有一点感觉。

「把手举到头顶。」

她照做,把手举高了,还绕着圈活动了两下。

季非凡老中医又问她:「钢笔里有没有墨水?」

「没有,是很新的钢笔。」

没伤到动脉,也没伤到神经,就是皮肉小伤。

瞧把某人急的!

季非凡给江织翻了个白眼:「先用这个清洗伤口,然后药粉,最后是药膏。这个是内服,一天三次。」把药往那边一推,他取下手套扔进垃圾桶里,又打了个哈欠,「自己弄,我去睡觉了,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

江织没说话,还是一张被欠了一亿的脸。

周徐纺回答:「好的。」并且道谢,「谢谢叔叔。」

季非凡趿着拖鞋上楼去了。

江织一直一言不发,看着周徐纺,有很多话想问,可话到了嘴边,又问不出来了,怕她哭,怕她像刚才那样,像濒死状态,在恐惧里出不来。

他把帘子拉上:「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帘子全部拉上的那一刻,她垂下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耳边已经听不到那些声音了,可心脏还在发紧。

她静坐了一会儿,把衣服拉下来,钢笔扎的伤口已经开始脱痂了,明天就能全好,她还是把药都用了。

离那个伤口半寸的地方,有个圆形的疤,她把掌心覆在上面,轻轻摩挲着。

原来,是钢筋钉的。

她深呼吸了几下:「我好了。」

江织把帘子拉开,走过去,看她的脸,还有受伤的肩,眉头一点没松,眼底阴阴沉沉的:「真好了?」

她点头:「嗯。」从床上站起来,她动动胳膊给他看,「不痛了,也不流血了。」

江织按着她的肩,不让她动了。

她的伤怎么样,他也能猜到一些。

她不说,是还有顾虑。

他也就不问,这姑娘情商不行,还看不出来,他对她的底线和容忍度在哪里,伸手,掌心覆在她胸腔:「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

不是不好奇,只是不敢问,怕问错了,戳到她伤口。他是真怕了,怕她像方才那样哭,也不歇斯底里,就那样瑟瑟发抖着,就那个样子,他看了难受得要命。

「我送你回家。」他把手收回去。

周徐纺立马拉住他的手:「江织,」她眼里还有怯怯的惶恐,小声哀求着,「你带我回你家好不好?我今晚不要一个人睡。」

她很怕。

江织摸摸她的头:「好。」

她一路上都默不作声,抓着他的手不放开,攥得紧紧的。

到了青山公馆,他抱着她上了楼,她也不害羞了,乖乖抱着他脖子,把脸贴在他怀里,就算有路人路过,她也挪开,一直往他身上钻。

江织把她放在沙发上:「我去给你拿衣服,你先去洗洗,伤口别沾到水。」

「好。」

她要爬起来,江织没让,抱着她去了浴室,不放心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水声响了,他才去衣帽间给她拿衣服。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江织接了。

是阿晚:「老板,骆常德已经送去医院了。」阿晚在那边大喘气,「没死。」

江织问:「哪个医院?」

干嘛?

见人没死,要去补刀吗?

阿晚心慌慌,支支吾吾了老半天,也不敢隐瞒啊,捂住着手机悄咪咪地回答:「第五人民医院。」

江织嗯了声,没有下文了。

阿晚有,他有很多疑问,最大的就是:「老板,那个,那个……」

「少吞吞吐吐。」

今晚,老板语气格外让人毛骨悚然。

阿晚拍拍胸口,壮着胆子:「我好像听见你喊那个跑腿人徐纺了。」当时他站得远,脸没瞧清,「我一定是听错了吧,周小姐怎么可能是——」那个淫贼。

话被打断了。

江织冷冰冰的声音:「嘴巴给我闭紧了,你要是把这件事透露出去,不管有意无意,我都会弄死你。」

「……」

阿晚哆哆嗦嗦:「我不敢……」

嘴上弱唧唧,心里万马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