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徐纺陷入了迷茫。
下午四点,热搜头条第一是着名江姓导演夜携美女上警局,第二第三条是圈内一对明星夫妻的婚礼。
婚礼在游轮上举行,受邀宾客几乎占了小半个娱乐圈,那位头条上挂着的江姓导演也在邀请之列。
婚礼没有请媒体,保密性很高,记者朋友们只能蹲守在游艇外面的红毯上,来一个逮一个,挖一条算一条。
媒体朋友们发现啊,江导今天的心情很差,非常差!脾气特别爆,非常爆!
「江导,能回答一下吗?您昨晚在警局——」
没让问完,江姓导演就冷了眼:「关你什么事!」
「和您在一块儿的那位女士——」
又没让问完,江姓导演直接推摄像头了,一张病恹恹的、漂亮的脸蛋上没有一点通情达理的温和,全是不贪风月、不理俗世的疏冷:「你是哪家报社的?」
媒体朋友:「!」
您是大佬,小的不敢问了,再也不敢问了……
江维尔今儿个也来了,不是以江家五小姐的身份,而是以新晋织女郎助手的身份,就是新晋织女郎性子野,刚上游轮就不见了影子,不知道上哪浪去了。
趁着甲板上没旁人,江维尔喊了句『织哥儿』:「怎么这么大火气?」
他从上船到现在一直拉着个脸,一副『离爷远点』的表情,精神状态也不大好,用手绢遮掩着口鼻,发出阵阵咳嗽。
「你这咳嗽的毛病怎么一点都不见好。」
「好不了。」他唇色微微发白,也不知是恼谁,脾气有些大,又有些自暴自弃的颓丧,「明年我就二十五了,得开始准备棺材板了。」
外人可都传,江家的小少爷活不过二十五。
江维尔只是笑,把话给他呛回去:「棺材板就不必了,祸害遗千年。」她不打趣儿了,说了句正经话,「刚才,老太太给我打了个电话。」
江织兴致不高。
她继续:「她问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微博上闹得正凶,老太太自然也听到风声了,都打探到她这儿来了。
江织这才转头看她。
「我说是啊,」她似真似假地谈笑,「说咱江家的小祖宗在外面给人当孙子呢。」
刚说完,他脸色就阴沉了,怒意从那对桃花眼里射出来,如果能具象化的话,凌厉得见血封喉。
周徐纺真是他的心头肉啊,说都说不得。
江维尔好笑:「我开玩笑的。」倒奇怪了,「怎么,不能说?」
「五姑姑。」
他突然这么郑重其事地喊了她一声。
江维尔都受宠若惊了:「怎么回事儿啊?叫得这么庄重。」不寻常啊。
江织很少有这样认真专注的时候:「周徐纺的事,不要透露给任何一个江家人。」知道他动真格的,也就这么几个人。
他的语气像恳求,姿态都放低了。
虽说江维尔与他不曾有过什么针锋相对的时候,但他这个人吧,性情实在薄凉寡情得很,又生在江家那样的世家,从小被教养得一身尊贵气,像从古画上摹下来的,没什么人气儿,少有这么动心动念的时候。
她问:「也包括你奶奶?」
江织道:「包括她。」
这对祖孙,一个旁敲侧击,一个暗度陈仓,都揣着心思啊。
「明白了。」江维尔提着裙摆往游轮的客房去,走时留了句话,「织哥儿,你到底还姓江。」
她前脚刚走,薛家叔侄后脚就到了。
薛宝怡刚好听到江维尔最后一句话,莫名就觉得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你们姑侄俩怎么了?表情怎么这么严肃。」
「没什么。」江织不欲多说。
薛冰雪两只眼睛不舍地从江维尔离开的方向收回来,瞪了江织一眼:「江织,你是不是又欺负维尔了?」
江织不置可否,瞧着他护犊子的样儿:「如果她受了委屈,你是不是要给她讨?」
薛冰雪想也不想:「那当然。」
行。
江织随口扔了句:「薛冰雪,你的江维尔被人绿了。」
薛冰雪那张胶原蛋白充足的娃娃脸都绷紧了:「你说什么?」
他却不接着往后说了:「等着吧,我家老太太会找你。」
说完,他拖着懒懒的步子,先走了。
薛冰雪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朝着江维尔的方向追过去了。
薛宝怡全程懵逼,搞不清状况,两边瞅了瞅,跟着江织走了:「织哥儿,你几个意思啊?你不是不想我叔摊这摊子烂事吗?」
「不想,他也要摊上了。」
薛宝怡没明白:「什么意思?」
江织回眸挑了一眼:「知道我家老太太最擅长什么吗?」
什么?
什么?!
薛宝怡要崩溃了:「还能说人话不?」妈的,他感觉他的智商要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