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瑜。」他连名带姓地喊。
秦世瑜打开药箱,取出号脉的小枕:「江少您说。」
江织懒懒伸出手,任他把脉,玩笑似的同他闲扯:「要是哪天江孝林和江扶离都被车给撞了,要你来主刀,你是先给救江孝林?还是先救江扶离?」
大房的江孝林和二房的江扶离,一个长孙,一个长孙女,手里都有实权,是明着不合。
秦世瑜笑意不减,眼里似是不争不抢的平静:「这个假设不存在。」
江织好整以暇地瞧着他:「哦?怎么就不存在?」
「哪辆车这么不长眼,敢同时撞伤了江家两位尊贵的主子。」
主子?
他秦世瑜又什么时候当自己是下人了,七窍心肝,一窍比一窍让人摸不通。
江织似笑非笑:「那可说不准。」
没准,哪天他不高兴了,全给他撞死,反正江家也没几个人了,一窝一窝的,都是畜生。
「若真如此,世瑜自然是要听老夫人的差遣。」
这秦世瑜,成精了,怎么都没尾巴露出来,这种人,不是藏得深,便是看得透。
江织靠着沙发,目光散漫。
秦世瑜收了号脉的手:「江少最近咳得厉害?」
江织抽了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抆着手腕:「嗯,冬天了。」
一到冬天,他受不住寒,就咳的厉害,十几年了,年年如此。
「我先给江少您开几贴止咳的药,等全面检查的结果出来,再和邵医生陈医生商量一下保守治疗的方案。」
江织『嗯』了一声,似漠不关心的口吻,问上一句:「你觉得我这个身体撑得过明年冬天吗?」
秦世瑜正色,温润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波澜,平铺直叙地道:「实验室一直在给您研制新药,已经有些眉目,江少不必太过悲观。」
江织轻哼:「我活不过二十五,这可是你老子说的。」
一开始,秦世瑜的父亲秦印才是江织的主治医生,前几年秦印逝世,江织这个久病之人才由秦世瑜接手。
江老夫人信不过外面的人,便挑了天赋最好的他。
「父亲那个时代医术还不算发达,当然不能与现在同日而语。」
「医术发达?」江织笑了,嘴角挂着抹明晃晃的嘲讽,「发达到我一个先天不足都治了二十多年。」
不仅如此,还越治越严重,越治越找不到病根。
秦世瑜依旧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再做声,开了处方,说回头让人把药送到江家。老夫人谨慎,江织的药一向要过江家那边,熬好了才送过来。
等人走了。
「阿晚。」江织躺着,无精打采的样子,「你说秦世瑜是谁的人?」
江家高门大户,太复杂,阿晚头脑简单,哪里看得透,直摇头:「他私下和江孝林、江扶离都没有怎么接触过。」
不争不抢、无慾无求,不与任何人为伍,也不与任何人交恶,这是秦世瑜在江家给人的印象。
至少,江老夫人是信任他的。
江织朝阿晚瞥去一眼:「就你那智商,接触了你能发现得了?」
阿晚:「……」
他决定用沉默来表达他的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