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苏长龄,居然能够为他桓子澄所用,即便此刻两人相对而立,桓子澄仍旧有种如在梦的恍惚。
“江九郎已然赴任泗水,吕氏府兵正在集结。”苏长龄清润的语声传了过来,将桓子澄自思绪唤醒。
他淡淡地“唔”了声,坐了下来,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苏先生请坐。”
苏长龄依言坐下,温笑道:“我记得主公曾言,将会毕其功於役。我且斗胆猜猜,这役,是不是就在泗水?主公两度命我荐人去泗水,是不是就是想在泗水定胜负?”
说这些话时,他的眼有着强烈的野心与斗志,似是对即将於泗水燃起的战火充满期待。
果然,他还是他,点没变。
这刻的苏长龄,与桓子澄记忆那个疯狂大胆却又精明冷酷到了极点的苏长龄,重合在了处。
桓子澄垂下眼眸,未置可否。
泗水之战,是否会成为关键的“那役”,还有待观察。
所谓提前布子,也未必就真的要将这步棋用上。或许到时候局势变幻,这役便会改在广陵、晋陵或者是更远些的辽西。
谁知道呢?
桓子澄低垂的眸子里,有冷意闪而过。
对於他的冷淡态度,苏长龄似乎已经非常习惯了,此时见状也并不介意,提起茶壶给桓子澄倒了盏茶,语声低微地道:“今日小宴,杜骁骑与周都水都来了,虽只是寻常饮酒作乐,但从他几人言语能够听出,杜骁骑恐是有意於将广陵置於掌的。”
“广陵不是已经姓杜了么?”桓子澄淡声说道,将茶盏端了起来,却并没去喝,只慢慢把玩着,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
听得此言,苏长龄便笑了笑,温润的语声如暖水过耳:“杜骁骑对其子四郎,并不满意。”言至此节,他便意味深长地看向了桓子澄:“毕竟, 杜四郎的身上,流着桓家的血。”
桓子澄的唇角动了动。
苏长龄知道,当这个动作出现在桓大郎的脸上时,通常便意味着,这位正在冷笑。
这种几乎没有表情的表情,随着相处时日渐久,苏长龄也能够摸索出几分来。
“既然杜四有本事坐上那个位置,他就定有本事守得住。杜骁骑,不过是肖想罢了。”桓子澄淡然语道。
前世时,杜光武乃是桓九娘所出之事爆出来后,杜骁骑为了向桓家示好,曾经将部分杜氏府兵交给了杜光武带领。
便是凭着这支军队,杜光武硬是撑到了桓家被灭之前,也没有将兵权分出去点,并且还将这支军队带得越来越强,甚至最后令得元帝都不敢轻易动他。
杜四郎就是头满怀仇恨的独狼,谁也别想命令他怎么做。而广陵如今正在杜四郎之手,他若是不想放手,杜骁骑是绝对讨不了便宜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