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方舟还能不理解乔荞的这种心态？就是锻炼得不够，经历的也不够，再来就是个性问题。

蒋方舟抓过乔荞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她的儿女都这么大了，她的手跟乔荞的肯定比不了，那是一双经历过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的手。

“乔荞啊，你和妈说说心里话呗，说你对陆卿的不理解、怨恨都行，妈没拿你当外人。我知道你觉得婆婆和妈是有分别的，我们家就这么两个人，一眼就能看到底，你有话藏在心里不肯对我说，陆卿他又忙，而且他一个大男人不懂我们女人这些。”

“妈，我就是觉得挺对不起你的。”

这话说得太官方了，蒋方舟了解乔荞，乔荞不是个心思深沉的人，那就只能解释为，乔荞和她还是隔着一层，她觉得对着外人没有办法敞开心扉。

“这些场面上的话，妈不想听。你怨陆卿是吗？”

乔荞抿着唇，然后摇摇头：“其实站在陆卿的角度……”

“乔荞啊，你不是陆卿，所以没有必要站在陆卿的角度，你觉得陆卿提出来离婚，伤了你的感情是不是？”蒋方舟看乔荞没有开口的意思，有些事儿只能说一次，经常往深了说就显得这婆婆挺无聊的，以弄哭儿媳妇为目的似的，这不是蒋方舟的目的，她也不想这样干，“妈是觉得有些事情你处理得不够好，当然了，你这个年纪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陆卿呢，遗传学上讲，他有个那样的爸呢影响不是很好。陆卿他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是个他可以辜负别人，别人却不能辜负他这样的一种人。陆必成是个孝子，但是如果我父母就像你父母以前那样。”蒋方舟顿顿，“那陆必成是不会管的，他就是这样的人。可能呢，男孩子的想法和女孩子不同，陆卿不是个细腻的人，心思都放在赚钱上面了，野心嘛……”男人的心被很多事情占据着，家事儿，什么婆媳争吵、婆媳不合、教育孩子等问题对他来说都是小事儿，“陆卿个性就不随我。从你们结婚开始，陆卿不肯拿出钱来，说实话，乔荞你也得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想想。我现在说这个不是说对你乔荞有什么看法，而是你们原本就是二婚，我不清楚你的个性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家里的钱自然就不能交给你，是这样的吧？我总告诉陆卿，当一个男人不能这样，该防备的防备，不该防备的不能防备，不然就会伤夫妻之间的和气。我这个当妈的，没想着儿媳妇能对我怎么样，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不能动，我不会给你们使绊子的，我和陆卿之前去看你，在病房外面听见蒋晨说的了，你知道蒋晨和我们家有点亲戚关系吧？”蒋方舟淡淡地说着。

“蒋晨那孩子挺好的，我自认自己儿子肯定跟他比不了，就单说给钱的事儿，乔荞啊，生活是过日子，每天柴米油盐而不是童话，陆卿我能保证的就是，他想要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回到家有人气，有太太关心他，在他累的时候问一句或者给个微笑，仅此而已。”蒋方舟不好说蒋晨这人怎么样，那天听见的让她也挺动容的，陆卿一百个比不上蒋晨，可陆卿有一点好，不会出去招三惹四，该说的她必须都说出来，“你当时说的话妈都听见了，真的，妈认为陆卿没找错老婆，人得活得善良点，当不成朋友咱们也不能希望他倒霉。你一点一滴的进步，妈都看在眼里，人世间哪里能有一帆风顺的事情呢？男人是自己的，你教育成什么样自己就坐收什么样的成果，比如妈就很悲剧，老了叫人给蹬了……”

乔荞反握住蒋方舟的手。

“妈，我承认我心里有气，但真的不多……”乔荞觉得别人不见得会相信自己的话，但她真的没有过多地怪谁，那时候就觉得拿着钱吃吃喝喝过一辈子也不错，经历过两段感情，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可能自己就不适合结婚这件大事儿，“我说出来我爸妈都不信，觉得我其实是很怨恨他们的，怨恨肯定是有，但自己躺下来想想，看看自己的命，三伏天不需要开空调我就觉得很凉快了。医生一直在说肚子里的孩子吸收不到营养，别人劝我，要放宽心，不想就好了，也许哪天孩子突然就吸收到营养了。”乔荞说得极度压抑，“并不是这样的，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神奇的事情，我现在就是靠着药物来延续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我总想，做人的底线在哪里？我说我站在陆卿的角度上去想，不是因为我矫情，而是我能理解，我妈折腾得太厉害了。”

“蒋晨……其实，妈，这样跟你说吧，我妈当初对陆卿撂狠话就是因为她觉得我有退路可以走，蒋晨一直表示想要复合，我并没有想回头……”乔荞很怕蒋方舟误会自己，因为这件事情上她确实就是这样的态度，她可以毫不心虚地说自己没有想过回头。蒋方舟马上安慰性地拍拍乔荞的手说自己懂的，乔荞才接着说。

“我和陆卿离婚之后，我妈就给蒋晨打了电话，但蒋晨消失了……”

乔荞讲这话，蒋方舟很感动，因为你没瞒着我，这话你明明可以不说的，但是你现在和我这个妈妈推心置腹，你是把我当成自己人了。

“怀孕了之后，我也在想到底要不要通知陆卿，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不会瞒着的……”也瞒不住的。

(本章完)